才不過三天，祖啞的族人就趕來了。
隻是，他們並不是來幫忙當老師的，而是來帶祖啞回家的。
“道哥，你趕緊去看看吧！這幫山裏頭來的老爺子，真的是不講道理！尤其是那個老土司，根本不聽我解釋，他還出手打我！”
張震不住的對張道然比劃那些山裏來的人多麼可怕。
左千戶的店裏，一眼看去，幾個身著破爛棉襖的老頭子正端坐一團，正中間的祖啞被訓斥的臉色泛紅，不住抽泣，看模樣來的幾位都不好惹。
張道然走到門口，還沒入門，呲呲——
火光劈啪，火盆上的熱酒咕咕冒氣。
老土司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張道然，老土司佝僂的身子緩緩直起，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拜山拜到北極山，北極山上紫氣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獨見此山金光閃。”
張道然朗朗而道，“昆侖難有通天路，九山還在天低處。海到盡頭天作岸，龍虎金頂我為峰！”
此言一出，迎麵地方祖啞家的土司都站了起身，場麵一度非常嚴肅。
旁側地方張震嚴肅糾結，“這，這是幹嘛呢？”
祖啞道，“在報山號。”
張震道，“什麼是山號啊？”
祖啞低聲道，“是千百年前，玄門最強大時候的傳統，當年，玄門結黨營私之輩極多，加上那些行走江湖憑手藝吃飯的，以及各地的綠林中人，黑白兩道為了互相區分，都各自以“山”為字號，每座“山”，代表著一個個獨立的行業或是體係.天下名山是“大山三十六，小山七十二”，比如木匠墨師就都屬“黑木山”；要飯的乞丐是“百花山”；使古彩戲法雜耍賣藝為生的是“月亮山”；而在道門之輩，則向來自稱“北極山”，實際也是大言不慚，隱然有自居仙人之意.各行互相報山頭用的是大切口，也稱“山經”，各行各道中也有本身對外不宣的唇典切口，比起“山經”來，使用範圍要小得多.那老者認為這夥紮樓墨師不像是“黑木山”裏的手藝人，忍不住用“山經”裏的暗語問了一句，分個高低尊卑！”
張震道，“那這兩句山號是什麼意思？”
祖啞道，“老爺子意思是，宅雷壇中大自在道門，而道哥的山門是道門絕頂龍虎山，至於這倆誰高誰弱，還得往下看。”
就在這時，老土司看著張道然，“願天地常生善人。”
張道然不緩不急道，“願善人常存善心。”
老土司又道，“觀天之道！”
張道然道，“執天之行！”
老土司雙瞳放光，抬步喝道。
“相自我改！”
張道然一樣起身回道，“命自我造！”
“隨方設教！”
“曆劫度人！”
“上藥三品！”
“神與氣精！”
“諦聽吾言！”
“神欽鬼伏！”
老土司就要再說。
張道然奪口而道，“再往下就是十言箋了，你不是我的對手，點到為止吧！”
老土司聽聞此話，雙手結道揖，歎聲，“服！”
張震一邊看戲一樣看完兩人鬥語，徹底蒙圈了，“你們兩人到底在做什麼？”
左千戶走了出來，“他們是在言靈鬥，這是高深玄門道士切磋的常用把戲。”
張震道，“什麼意思？”
“言靈鬥和佛門的鬥禪是一個意思。”張道然道，“同門相見，先以道門十典為引，介入禪機相鬥，如若爭執不下，再以法術相拚。”
張震道，“那，誰贏了？”
老土司尷尬一笑，“我輸了，勸世詩，太清寶誥，道竅談，陰符經，陽符經，抱樸子，關聖帝君正心錄，太上篇，心命歌，道哥都引經據典，遊刃有餘，金宅壇觀詡道人服氣。”
“詡道人客氣了，你是後天入道，我是先天入道，不如我也是正常的。”張道然坐在一側道，“你我本為同門，又在此地相聚，也算是緣分到了，不如好好敘敘。”
“對啊！”左千戶招呼著手道，“大家既然都是一門之人，那最好不過了，來來，都坐下，大家聊聊！”
老土司慚愧道，“之前略有冒犯，我先幹為敬！”
燒酒灼口，氣氛變得活躍了起來，祖啞笑道，“土司，剛剛你說你是後天入道，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