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你一個人在這兒瞎逛遊什麼呢?”是張新鵬。﹌思﹌兔﹌網﹌
“心情不好,下來透透氣。你呢?”
“我爸讓我給他買包香煙。我聽我媽說了,你親媽來了,你是因為這個不高興的吧。”
“她不是我媽!”
“血濃於水,畢竟是她給了你生命,你身體裏流著她的血,這是毋庸置疑的。”
“誰稀罕!”
“和我說話,你用不著這麼大火氣吧。”張新鵬有些委屈。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誰讓你非往槍口上撞,哪壺不開提哪壺。”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她走了我好回家,在這淨喂蚊子了。”我說。
“你家樓下那寶馬什麼時候沒有了,她就走了。”
“你怎麼知道。”
“我媽說的,開寶馬來的,還有司機呢。”
我對張新鵬說:“咱們偷偷過去,把車胎氣給放了。”
張新鵬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你左我右,放兩個後輪,就算有備胎,也不可能有兩個。”
我倆貓著腰半蹲著前進。幸虧我家樓下的燈壞了,不至於讓我們太暴露,此時此刻我還挺感謝不負責任的物業。
司機正在打電話,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機會。我和張新鵬一不做二不休,擰開閥門蓋,用準備好的小樹枝頂著閥讓它跑氣。大功告成後,我倆又偷偷撤離犯罪現場。
司機剛才感到車子不對勁,打完電話下車查看,司機惱火地跺了幾腳輪胎。李梅從樓上下來,見此狀,“打電話給老陳,讓他過來接我!”扔下這句話朝小區門口走去。
李梅和她的兒子,竟然都得了白血病!很多醫院的血庫裏都沒找到相配的骨髓,與李梅相配的沒找到,與杜毅凡相配的也沒找到。這算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嗎?
爸爸試圖說服我去醫院做骨髓化驗,被我一口回絕了。爸爸了解我的脾氣,他明白心病終要心藥醫,況且十幾年的心病,不是一下子就能醫好的,怎麼著也得幾個療程。
還有兩天就要開學了,小樹出去找同學玩了,家裏就我一個人,電視機、電風扇終於全是我的了。
“咚咚咚。”跑去開門。
“我爸沒在家!”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我知道她是來找我的。
“我是來找你的。”雖然化了妝,但還是難掩憔悴之色。
“找我!”覺得這兩個字很好笑,“從四歲到現在,你一次都沒回來看過我,現在你得病了,要死了,用著我了,知道回來找我了!對你來說我算什麼?當年,你說走就走,走得那麼決絕,沒有回頭看我一眼,那時的我對你來說是累贅是包袱。現在我也隻不過是你的利用工具,骨髓配型成功就用一下,配型失敗就一腳踢開,我說的對不對……”不知什麼時候眼淚爬出眼眶,明明不想哭,卻為何這樣。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是我對不住你,讓你一個人承受那麼多。也許是老天爺讓我遭報應,可是要報應就報應我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讓毅凡也患病,他還是個孩子……”李梅哭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是你弟弟啊。”李梅帶著哭腔說。
“他不是我弟弟!我隻有一個叫周子樹的弟弟。”還記得王舒婷生日會上那個小男孩對我說“誰是你弟弟”,當時感覺特別討厭。“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關門了!”猛地關上門,靠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淚爭先恐後跑出眼眶。
“薑蕁啊,是媽媽錯了是媽媽錯了啊,你開開門好不好?媽媽求你了,我死了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