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心滿意足的魔物,沉默著蟄伏在那裏,等待著下一次的殺戮與吞噬。

回去的路上林灼苒遍尋不著自己的另一個保鏢,後來終於聯係上時,那人卻在醫院裏。

至於怎麼他是怎麼從諦豪突然到了醫院的,她沒有問,也沒有人說。

所有知情的不知情的人都無一例外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再去提起那一場殺局,但每個人都明白,它並不是結束,而僅僅隻是個開始。

星火埋在看似平靜的灰堆之下,一旦有了合適的時機,就將成為能夠摧毀一切的燎原熱焰。

這一天突發事件不斷,先是早上的汽車追逐戰,又是林灼苒的失蹤,再來一場圍堵,連張明羽都覺得有些累。

當晚睡下去,本以為會是沉沉一覺,沒想到竟噩夢連連。

再一次滿頭大汗地從噩夢中醒來,張明羽想要喝水的時候才發現房間裏的水杯不知不覺已經見了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口渴的感覺占了上風。

從樓下倒完水回來,張明羽注意到鍾離的房間裏麵竟然還透出光線,這麼晚了,這人還沒睡?

疑問剛剛從心頭萌芽,他就聽到從鍾離的房間裏麵傳來一個女聲,在說什麼“……哥哥,這次確實是我太大意了……對不起……旗穆……鍾宇……”之類的,甚至還提到了張明羽的名字。

聽得出來那是林灼苒的聲音,雖然時間有點晚,內容倒沒什麼特別的,估計這位林小姐也為今天自己輕率的行為感到有點羞愧。

隻是她叫鍾離什麼?哥哥?

張明羽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林灼苒一向叫鍾離“鍾離哥哥”,也許他隻是過來的時候恰好僅僅聽見了後半句而已。

那邊接著響起來的是鍾離的聲音,相對女聲來說,他的聲音要清晰得多,他顯然是對林灼苒說的:“再逼旗穆一把。”

嗯?再逼旗穆一把?

可明明一直到現在都是旗穆在逼鍾離不是嗎,逼他交權、逼他去死,鍾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裏有些不對勁,張明羽皺了皺眉,卻又搖搖頭,很快不再糾結於此,這群人想要如何都是他們的事。

低頭望著懸掛在脖子上被做成項鏈狀的光刃,原本微涼的刀身因為緊貼胸口,而變得溫暖。

那是他的溫暖源,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地平線。

張明羽望向它的目光堅定而清澈,他唯一的目標隻有盡快在感應環中的能量用完之前,想出辦法回到三十一世紀。

VIP章節 37暗棋

這一夜也許沒有人好眠。

然而天色/欲曙的時候,鍾離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餐廳裏喝著咖啡,而他的對麵,坐著張明羽。

短短幾天之內,遭遇兩場暗殺,換做別人恐怕早已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鍾離卻毫不在意地準時準點地準備去那個根本沒有什麼事需要做的華嚴上班,順便還要帶上他新上任的貼身助理。

張明羽麵前的咖啡還冒著熱氣,他卻一動都沒動,看著麵前一邊翻著報紙一邊慢慢喝咖啡的男人。

他太從容了,從容安逸得仿佛昨天那個在諦豪中義憤填膺質問旗穆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不喜歡喝咖啡?”感受到張明羽注視的目光,鍾離沒有抬頭,隨意地問了一句,然後放下報紙,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以後都是這個時間,準點上班。”

說著走到院子裏的車門前,也不進去,就這麼等在那裏。

張明羽瞥了他一眼,還以為鍾離在考慮什麼事情,結果對方不滿地表示,“給我開門,你不會連這個都沒學會?”

張明羽無語地打開車門,順便默默地看了一眼鍾離的手,鍾離卻用餘光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貼身助理。”

沒有人再說話,張明羽想到了早餐的咖啡,原來二十一世紀的飲食也並不都是味道絕妙的,至少這東西的難喝程度就跟營養劑有的一拚——最多比它香一點。

所以他一口都沒動。

不過這沒什麼,他們做耐受力訓練的時候,三五天不吃東西也是尋常事,張明羽並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然而車開到半路上,鍾離卻忽然叫停,然後自顧自地下了車,回來時遞給張明羽一袋東西。

他疑惑地打開一看,裏麵幾個白白嫩嫩的包子和一瓶豆漿,都是新鮮出爐的,軟乎乎的還冒著熱氣兒。

“下次不喜歡吃什麼,直接跟張伯說就是。”鍾離看著後視鏡裏有些怔然的張明羽,見他慢慢地拿出一個包子,放到嘴邊吃起來,又多加了一句。

再次上路,車裏依然沉默,卻似乎給人一種近似融洽的錯覺。

隻是等到兩人到達華嚴時,這點寧靜立刻被打破,這個原本沒幾個職員破破爛爛的小公司門口竟一反常態地喧囂,無數人聚集在那裏,一眼望去形形色/色,令人眼花繚亂。

彪形大漢不少,打扮得花裏胡哨的小青年也挺多,還有的人看上去比較正常卻流露出一股凶悍之氣,一看就是常年在道上摸爬滾打的人物,並且還有可能是第一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