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自懊惱,卻聽見雪衣清晰的聲音:“我答應你。”
我欣喜一抬頭,卻迎上雪衣深邃的眼光,不是清冷的,而是帶著猶豫和憂慮:“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望著他,笑容中夾著一絲枯澀:“如果她們都在千裏之外,如果我現在還在京城,我可以當一切都不存在。可……柳生死在我麵前——我終是不能坐視不管!”傷兵營裏,還有那麼多人,也許過幾天,還有更多人,我到底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都踏上柳生的老路。
雪衣,這一次,我不是為了你,不是為了我的兒女情長,委屈自己。是為了我的心,為了與我毫不相幹的人,為了我所謂的慈悲,為我虛偽的同情——我應該高興的,這不是人世間最偉大的事情嗎,不是可以被千百人記住的豐功偉績嗎,不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奉獻精神嗎?
為什麼我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雪衣,雪衣,你告訴我為什麼。
雪衣望著我,默然無語,忽然他走了過來,雙手遲疑的抬了抬,最後還是伸過來握住我的冰冷的手。
我驚訝的抬起頭。
雪衣低聲道:“對不起,讓你卷進來。”
第二日早上,我走進將軍帳。楚風,蕭敬平,蕭炎都在。她們很有默契的彼此看了看,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將一封信箋放在案幾上。
蕭敬平拿起信箋,展開一看,神色立變,身體下意識坐直,似有不信一樣,銳利的目光又在紙上來回移動了好幾回,表情逐漸激動起來。
她將信紙遞給一邊的楚風,眼睛卻如驁鷹盯著獵物一樣盯著我:“這是你想出來的?”
我低頭道:“華衣不才。”又轉向捏著信紙,驚異不定的看著我的楚風;“還望秦王殿下兌現承諾。”說完,欠身一禮,退出帳外。
紙上隻有八個字:謊稱援軍,火燒宴都。
第 71 章
西遼和大楚多年兵戈不斷,但也因為彼此消耗,慢慢形成了力量均衡,誰也討不得好的局麵。最後的結果,卻是奇妙的形成了一個比較長久的和平時期
朱厭之前疏懶軍務,所以並沒有周全的規劃。而這次肆無忌憚的大舉進攻,確是自恃之前的瘟疫削弱了大楚的戰鬥力,另一個依仗就是宴都對她的援助。
我這次西遼一行,對西遼軍營和宴都一帶地形和情況有所了解。西遼的軍心因為主將的擅離開始潰散,不過也因馬腹的努力,維持在一個可以控製的範圍。
而宴都因為長年處於後援的地位,開始對前線的硝煙烽火陌生,甚至失去應有警惕心。而將軍朱厭在那裏竟然成為人人可以戲耍的對象,也可以看出,宴都與西遼軍隊之間並沒有一般人想象中那麼和睦。長時間的歌舞升平軟化了宴都的鬥誌,鏽蝕了宴都的刀鋒,我出入宴都中曾觀察到她們的防務,空有其表,擺設而已。若是想潛入其中做點什麼,不是什麼犯難的事情。
如果宴都受到大規模的打擊,西遼軍隊就可是腹背受敵。朱厭如果不是想自斷後路,她必然要回援宴都。何況西遼軍營和宴都一體同位,若是朱厭在關鍵的時候棄宴都不顧,宴都將來會不會在朱厭危險的手背後插一刀,都很難說。
更重要我知道,朱厭的心上人,計蒙在那裏,她是絕對不會讓計蒙受到一點委屈的。
於公於私,朱厭都沒有放棄宴都的理由。
這是我圍魏救趙策略製定的根源。
事情的關鍵是,如何派人偷襲宴都,而又讓人認為這是有可能造正大規模破壞的援軍。但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