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找她了。他們要求聯絡我家人,我把賀燕的電話給了他們。他們說已經聯絡上了。我精神狀況很穩定,你不用擔心。”
寧雅笑了笑:“我是有點擔心,所以推了另一個工作先過來你這邊。有點著急,都忘了先跟你說一聲。”
“沒關係。謝謝你。”
“別客氣。”寧雅的語氣很客氣。
顧寒山看著她。
寧雅笑了笑。
“你還有別的事要問嗎?”顧寒山問她。
“沒有,沒有。”寧雅忙擺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就跟我說。”
“好。”顧寒山點點頭,“你加我微信,就是我的手機號。你把菜錢的金額發過來,我轉錢給你。”
“你都用微信了?”寧雅有些驚訝。
“是的。我現在跟正常人一樣的。”
寧雅有點尷尬:“好的,我加你。”
顧寒山沒再說話,轉身進了房間。
寧雅拿出手機,找出顧寒山的手機號加了微信。顧寒山都沒設置加好友申請,直接就加上了。
寧雅盯著顧寒山的微信頭像,那是一座山。寧雅從早上被警|察問話後心裏的那個疑慮“你手機不是沒電怎麼報的警”始終還是問不出口,她把菜錢金額輸入對話框發過去,顧寒山很快把錢打過來了,一句附帶的話都沒有。
這很顧寒山。
但現在的顧寒山跟以前又不太一樣了。
寧雅不知怎麼形容哪裏不同。
她一抬頭,看到客廳裏顧寒山剛才坐著的位置,不禁想起了從前。
兩年前,2019年1月的最後一天。同樣是這個位置。
寧雅記得很清楚。那年2月4日是除夕,她數著日子過的。
那天顧亮出門再沒有回來。
賀燕先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後來顧寒山也知道了。顧寒山就坐在客廳地板那個位置發呆,死死盯著她爸爸的照片。賀燕打電話給120,因為顧寒山的病史,120通知了第四人民醫院,那是家精神病專科醫院。
醫生來了之後,顧寒山開始發狂,她攻擊所有試圖向她靠近的人。
賀燕報警。
來了四個警|察。
寧雅忘不了那一幕。寧雅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生能像顧寒山一樣,像隻猛獸。
她踹飛警|察,打倒醫生,她力大無比,四個大男人都差點按不住她。最後她被幾個人一起壓製在地上,她咆哮怒吼,沒有眼淚。醫生給她打鎮定劑的手都在顫抖,幾次都沒紮進去。
鎮定劑終於打進去,顧寒山卻還在掙紮。她還能一腳踢飛按著她的警|察,她咬傷了醫生,每一個試圖控製她的人都受了傷。寧雅那時候躲著玄關裝飾櫃的後麵,她害怕得發抖,卻忍不住仔細看。那個時間太漫長,她還以為不會結束,警|察咆哮著問醫生藥究竟打進去沒有。終於顧寒山疲軟下來,她被綁上了急救床,推走了。
寧雅有些後悔自己再回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試圖抹掉腦海中的畫麵。再定睛時,卻見顧寒山站在她的麵前。
寧雅猛地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然後她反應過來這是現在。
“我要出門了。”顧寒山說。
“好……”寧雅有些結巴,她緩了緩,鎮定下來:“需要給你做晚飯嗎?”
顧寒山想了想:“不用了。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你把菜收拾好裝袋放冰箱就行。”
“行。”
顧寒山點點頭,背著她的包走了。
寧雅又叫住她:“你做什麼去?”
顧寒山回頭看她。寧雅略尷尬:“我多嘴了,就是有些擔心。”
“不必擔心,謝謝你。”
顧寒山走了,當門被關上,寧雅吐出一口氣。
鳳凰街派出所,蘇波一臉不高興地杵在向衡的麵前:“那天值班大廳的監控我找出來了,還有會議室問話調解的過程,錄像都在,一秒不少,你們自己登陸看吧。這是筆錄。”他把一份文件放桌上。
當天跟他一起接待顧寒山的女警王曉紅道:“我全程都在場呢,你們也知道按程序這種案件受理得有女警,蘇波當時馬上把我叫過去了。老實說,我們感情上肯定是站在女性弱者這一邊的,但是也得講證據。真的,當時隻要有一個人證說看到了,我們都好辦。但確實沒人看到。有兩個阿姨跟著一起來的。那兩個阿姨熱心腸,在站台那兒站在那女生不遠,說雖然沒看到,但怕女生吃虧,就跟著來看看。站台上的監控也沒拍到那男的動作。我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