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澀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到唇齒間,兩人都嚐到了一點苦。陸契這麼一哭就卸了力,施廷占據了主導地位,溫柔地同他接吻,安撫著他的情緒。
陸契抹了一把眼淚:“走吧,我們回家。”
施廷被浸在蜜糖裏的情緒一下子膨脹,心門徹底被攻陷,衝陸契大大方方地敞開。他手上用力拉住了陸契,陸契已經下了一階,不明所以地回頭望向他。
兩人站在逼仄的樓梯上,樓梯上積著厚厚的灰塵,扶手上布滿鐵鏽,牆上貼著層層疊疊的小廣告,光線黯淡。
施廷特別認真地注視他,說:“當我男朋友吧。”
陸契張了張嘴,怔愣的樣子有點可愛。他先傻乎乎地笑了下:“好啊。”說完又瞪大眼:“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施廷笑起來,抬手揉了下他的腦袋。他頭發又長了,自然卷柔順,是十足的小少爺樣。
“是啊,”施廷說,“就確認一下。”
兩人確定關係後並沒有太本質的變化,最大的不同就是陸契整個人都變得瑟了,說話都有了固定句式,張口就是:“我男朋友……”
程明希都被他嘮叨出耳繭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對小情侶頑固得很,這麼兩年吵吵嚷嚷的竟然還沒彼此厭棄,反倒越來越好。他懶得再做惡人棒打鴛鴦,認了這段姻緣,反正陸契過得好像還不錯。
施廷還是回家住,這讓施廷媽媽震驚了一下。自打上次陸契當著她的麵親施廷,她就再也沒和施廷說過話,偶爾施廷在陸契那邊住,她也不會發表什麼意見,隻是目光更深遠一些。
施廷自詡這麼多年不虧欠他媽,小時候他媽媽還貪圖享樂,一天到晚都不見人影,經常帶不同的男人回家,完全不顧及施廷的感受。施廷甚至不記得自己剛開始是否有不適,自打他有記憶以來,這個家就是這樣子了。
他媽唯一算是做好事的隻有一件,那就是不會缺他吃穿,還強迫他學跳舞。
施廷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為了有飯吃、有地方住、有衣服穿,不敢抗拒。再到後來他稍微有點想法了,就幫人寫作業、幫人送東西,甚至去球場撿塑料瓶賣,自己悄悄存錢。
他的未雨綢繆確實給了他很強的安全感,至少在他媽媽突然病倒,家中毫無積蓄的情況下,他還能有飯吃,甚至不讓他媽餓死。
初中畢業後,經人介紹,他就開始在酒吧跳舞了。
如此算下來,除了生育之恩沒法還,施廷確實不再虧錢他母親了。
因此不論他母親什麼態度,在他這裏都沒有什麼影響。
施廷本以為這種平靜會一直維持到她死去,卻忘了他的出生不隻是他媽的功勞,他還有個“惦記”他的爸。
在陸契高考前,施廷他爸堵上了門。
施廷順利考上了本地的重點大學,為了避免他媽一個人死在家裏,一多半還是在家住,其餘的時間陪陸契,照顧他的起居。
而施廷他爸直接找上了陸契的出租屋,一身華貴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
施廷的腳步頓了下,戒備地看著他。
施廷的長相更偏向他媽媽,眉毛卻像他爸,很顯距離。
他爸居高臨下地衝施廷笑了下:“好久不見,兒子。”
這會兒快到陸契下晚自習回家的點,施廷眉毛緊皺:“去別處說。”
“哦?”他爸笑起來,“怎麼?怕你的小男朋友看到?”他雖然取笑了一句,但並不想惹惱施廷,笑著同施廷朝樓外走。
施廷不想讓這些事情擾亂了陸契心情,把他爸帶到了附近的公園,兩人直立立地戳在公園門口,他爸笑了聲:“這麼不給麵子,連找條長凳都不願意。”
施廷盯著他,語氣冷淡:“有話快說。”
“別這麼警惕我嘛,”他爸笑了笑,“你可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會對你不好的。我可是專門為了家產來找你,我怕你配不上你小男朋友他們家,這不就趕緊來幫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