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要和歐陽山莊的人有太深入的對話,歂宣頭上浮過幾縷黑線,在心裏重溫了一次言茗芯曾經說過的話,嗯,果然還是嫂嫂有遠見。
剛溫熱的話題一下子又被掐斷了,兩人回到最初遠眺行館的樣子,身下的馬匹吃光了頸脖半徑內的雜草,無聊的踱步起來,凝結的空氣中才有了其他的聲響,很快,第三第四匹馬蹄聲加入了這不怎麼熱絡的氣氛中,歂宣回過頭去看,兩匹快馬載著穿著玄黑金邊的暗衛沿著山路上來,暗衛剛停了馬翻身下地,直接就跪在赤馬的腳邊,低頭道:“小的死罪。”
有些明了跪地的人這樣子是為了什麼,歂宣拍拍被地上的人嚇了一跳的赤馬,道:“都起來說話吧。”話裏,聽不出波瀾。
“王爺,蕭丞相早一步跑了。”跪著的人膝下沒有一絲動靜,依舊沉在碎石灰土裏,盯著躁動的馬蹄不敢再說下去,連日來,逸王府暗衛失職了兩次,一次在湖邊差點丟了王爺的性命,這一次漏了幕後黑手,以王爺的手段是不可能輕饒的,這也是為什麼隊長帶著漏失的小衛,第一時間來請罪。
“帶罪之身……”歂宣喃著,隊長和小衛很快的伏□,小衛嚇的頭都要埋到地上了,才聽到歂宣看著離開宣陵館的隊伍自言自語:“他已經不是丞相了。”指責的是隊長的口誤,隊長諾歉又自掌了嘴,氣氛僵的沒有人敢打破。
“嗯,蘇黎呢?”不鹹不淡的問著,撫毛的手沒有停下,似乎比起這些公事,歂宣還更願意陪馬兒說話,這下,暗衛隊長更是摸不著底,努力忽略背上的寒意恭敬的答道:“蘇黎公主平安,已經派了一小隊護送回到耶勒行館,也請太醫過去看護了。”
“嗯,那就算是將功贖罪了,後續的事情都讓宮裏的人去操辦吧,你們回到逸王府去,香嬤嬤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歂宣說完,揮揮手讓人徹了,隊長本還在驚愕當中,想偷偷細看馬上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家王爺,見到歡歡姑娘也是一臉意外,趕緊謝了恩,帶著小衛上馬在王爺改變主意之前離開,新換的蹄塊蹬了幾下地很快的在山裏沒了聲影。
“王爺似乎和傳聞中不太一樣……”見他人遠去,歡歡打量著歂宣,想了想又說:“倒是莊主說中了一二。”
“傳聞中的小王是怎麼樣的?在歐陽姐姐的眼中小王又是怎麼樣的?”歂宣從對馬的專注裏回到這世界來,轉過頭,等著眼前人的敘述。
“傳聞裏,王爺有勇有謀善政,手段絕,是非分明不容二錯。而莊主……”歡歡在心裏回憶了一遍臨行前歐陽吹離的囑咐,道:“莊主隻交待歡歡,不要隨便去臆測王爺的想法,猜不中,又容易沉迷。”
“看來全天下,除了嫂嫂,歐陽姐姐是最了解小王的人了,是嗎?或者,連小王都不了解自己。”歂宣說著策馬轉了方向往原路回去,突的又停下來回過頭,道:“如果小王說,其實小王是最不希望老狐狸落網的那一個,歡歡姑娘相信嗎?”
歡歡看著歂宣答不上來,歂宣也不等她厘清了,回過頭繼續往回走,在歡歡跟上之前又丟下一句:“不管眾人信不信,可小王的確鬆了一口氣。”
歡歡一路上都借著歂宣的背影在思考這人方才說的話,馬兒走得慢,等歡歡回過神發現到了耶勒行館門口已經天黑了,跟著歂宣翻身下馬,裏頭亂成了一團。
耶勒的少女抱著水盆在行館裏慌亂的在房裏穿梭,壯士全維持一樣的姿勢看著裏頭不語,那樣的姿勢歂宣認得,那是耶勒人在祈禱時才會有的樣子,心叫不好,莫非蘇黎發生了什麼事,剛要讓人去稟報,隨館的太醫從房裏急忙走了出來,伸著衣袖擦去滿頭的汗,見著歂宣趕緊跪下行禮:“見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