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明玉臉上還掛著眼淚,以為白鹿不舒服想請大夫,踟躕道,“可、可是這大半夜的,大門二門都落鎖了,要開門隻能去找夫人……姑娘,奴婢給您換個冰帕子,咱們再忍忍,天一亮奴婢就去求夫人……”
白鹿搖頭表示不用,又問:“你可聽說過杏林世家白家?或是神醫白濉?”
“姑娘,您可千萬別胡思亂想,您就是落水著涼,回頭吃兩劑藥就好了,哪裏用得著去找什麼神醫……”
白鹿並沒有聽出明玉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地顫抖,心裏忍不住有些失望,卻又不敢再多問,生怕惹人懷疑。
想來明玉不過是個深宅女眷身旁的丫鬟,年紀又小,不知道也是正常。
白鹿精神實在不濟,說了幾句話就又昏沉沉地睡去,直到東邊泛白,熱度稍退,她才轉醒,還未睜開眼,就聽明玉正伏在床邊低聲哭泣。
“明玉?”白鹿聲音沙啞疲憊。
“姑娘,奴婢在。”明玉趕緊抹了把眼淚,上前扶起白鹿,喂了半杯溫水給她。
“出什麼事了?”
明玉放下水杯,猶豫半晌才聲如蚊蠅地說:“奴婢見姑娘燒得厲害,等不及天亮就去求夫人,想請個大夫過府給姑娘看看。結、結果郭嬤嬤出來說,夫人身子不爽利,起不來身,但昨晚已經允了姑娘要去寺裏祈福的事兒,所以一早就要人備車送姑娘去東華寺……”
“東華寺?”聽說能夠出府,白鹿頓時來了精神,原本半闔的杏眼徹底睜開了。
明玉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眼圈兒瞬間又紅了,抽噎起來。
“東華寺那麼遠,平時去都要在途中找地方投宿一晚,如今外頭積雪厚得沒腳踝,大冷天舟車勞頓的,姑娘還發著燒,這不是要把人往死裏逼麼!”
白鹿卻並不這麼想,她心裏激動得快要維持不住表麵的平靜。
如今身處白府,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她做事諸多不便。
如果能去出城去東華寺,途中說不定可以找到逃離的機會。
雖然家人很可能都已不在,薑府也很可能已被燒成灰燼,她現在又病得渾身無力,但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回家看一眼。
一想到薑家,白鹿本就滿是病容的臉又蒼白了幾分。
明玉看著難過,又開始低頭抹眼淚。
“我有點餓了,想喝粥,你去讓後廚弄點兒小米,熬得稠一點,再配兩碟爽口的小菜。”
明玉一聽姑娘竟主動要求吃東西了,登時高興得顧不上別的,連聲答應,擦幹臉上的淚痕,急忙往後廚去了。
待她走後,白鹿起身下地,拖著有些酸軟無力的身子,在房間內四處翻找起來。
沒有銀票,沒有戶冊,隻有些珠寶首飾。
奇怪的是,箱子裏竟然還有些醫書,書脊泛黃,邊緣也有些卷翹,有被人多次翻看過的痕跡。
白鹿隨意抽出一本翻開,發現字裏行間竟還有批注,而且還言之有物,可見是認真看過的。
難不成原主也對醫術感興趣?
不過白鹿此時也無心探究這些,她放著妝台上的東西沒動,將箱子、匣子裏的東西都翻出來,玉佩、玉鐲、金簪、銀飾、銀票……值錢又方便帶走的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