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封建先生這一點我還是從村裏的老人口中知道的,但我對爺爺這個人沒什麼印象,小時候我爹帶我去見過他兩次,到現在,我已經記不住他的模樣了。
而且,爺爺是我媽的禁臠,甭管什麼時候,隻要我爹一提起爺爺來,但凡被我媽聽到了,我媽肯定沒了賢妻良母的形象,立馬暴跳如雷,一副跟爺爺勢不兩立的架勢。
這裏麵的緣由我不清楚,我也從不敢提爺爺倆字。現在我爹為了我要找爺爺幫忙,看來是真的沒轍了。
“孩他娘,你別生氣,我知道你還是過不了那道坎,可你瞧瞧現在咱天佑娃被女鬼害的魂都沒了,這種事除了咱爹,還能有誰救得了他?”我爹眉頭緊皺,試圖繼續勸說我媽。
可我媽就是不聽,咬著牙說道:“其他村的端公有的是,我不信沒了你爹那個老東西,我的娃就沒救了。”
我爹氣結,卻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說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喉頭發癢,下一秒,一股子強烈的嘔吐感襲來,我“嘔”的一聲趴在床沿就開始吐,後腦勺那裏就跟破了皮一樣火辣辣的疼。
我媽嚇得“啊呀”叫了一聲,連忙捶我後背,我爹也嚇了一跳,站起來一看,說:壞了!桐升叔給紮的那個小紙人燒沒了。
我這才知道後腦勺火辣辣疼的原因。
我趴在床沿吐了一陣,身子軟的像灘泥,完全一點力氣都沒有,加上我肩膀上還中了一劍,現在可以說是半死不活的。
我媽又開始哭起來,坐立不安的。
我爹也急的團團轉,要再去找桐升來,可他剛出了門口,忽然杵在那裏,一動不動,盯著昏暗的前方。
我媽扭頭瞅了一眼,喊我爹:你杵那兒幹嘛,快點再去把桐升叔接來啊,不然我看咱娃今晚上是熬不過去了。
可我爹還是一動不動。
我媽又問了一句,我爹仍舊沒動,好像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直到過了足足三分鍾,他竟開口喊了一個字:爹!
我媽一愣,扭頭,就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麵走進來,我媽一見那人,噌的一下站起來,下意識就擋住我。
來的人不是別人,竟是我爺爺。
他竟不請自來。
“爹,你來的真巧,快救救天佑,救救您的孫兒吧。”我爹也不管我媽這會兒什麼臉色了,趕緊開口說道。
可我爺爺卻一動沒動,盯著我媽,表情十分凝重。
我雖然沒力氣,但我躺的角度正好看到爺爺那張臉。
他跟我爹長的沒多大意思,都是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的,孔武有力,不過他比我爹還要高點。
我媽是一看到爺爺就來氣,她沒好氣的說:“你來幹什麼,走!快點走!十五年前你曾經答應過我,永遠不再踏入我家一步的,現在你怎麼好意思回來!”
爺爺先瞅了床上的我一眼,這才說:“我回來是救我孫兒的。”
他麵對我媽時,口氣明顯有些虛。
“不用你救,你快點走!”我媽立馬喊道,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我爹終於忍不住了,衝上來就抽了我媽一巴掌:“你有完沒完了!這是咱爹,你什麼態度?咱爹是來救天佑的,難道孩子的命你不想要了!?”
我媽懵了下,嗚的一聲哭起來,捂著臉就蹲在了地上。
我爺爺這會兒沒理我爹媽,直接走到床前,大手在我天靈蓋上一探,竟鬆了口氣似地,說了句“幸好來的及時”,然後對我笑了笑。
我盯著爺爺,感覺這人,陌生又熟悉,還有種說不清的親切感。
“去給我拿個碗來。”爺爺忽然扭頭對爹說。
我爹一聽,對我媽哼了聲,趕緊就拿來一個碗。
爺爺接了碗,倒扣在掌心,嘴巴快速的動了幾下,好像在念咒語,與此同時,他手掌吸著碗底在空氣中做了個舀水的動作,一下又將碗正過來,然後就對我說:“來,天佑,喝了它。”
說著,扶著我起來,將碗裏的東西喂給了我。
碗裏的東西是什麼我不知道,無色無味,入口清涼,喝了之後,我就感覺渾身發熱,很快就有力氣了。
不過剛才爺爺那一手,卻把我給驚訝到了。
我看到,剛才碗明明是倒扣在他手裏的,裏麵什麼東西都沒有,可正過來後,碗裏就有了大半碗的液體,這是為啥,他怎麼做到的,讓我感覺很稀奇。
“媽,我沒事了,你別哭了。”我坐在床上,喊了一聲我媽。
我媽抬頭,看了我一眼,站起來擦了擦紅腫的眼要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