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著眼淚重重點頭,眼看著師父們要走出了,才想起一事:“師父!”看五位師父回頭疑惑的看著我,我頓了頓,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紫萱姐……她……她原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也是如何呢?說她也是受害者?還是她是無辜的,並不知曉我與重樓之間因她而起的爭執與隔閡?我這般吞吞吐吐,最終隻彙作了一句話,“盈盈求師父莫要難為她。”

淨明師父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就被幽玄師父和蒼古師父合力硬拽了出去,愣是沒讓他說出口。和陽師父笑道:“你淨明師父是個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嗎?他這也是看著你受傷,心裏疼得慌,才遷怒於人。你三番兩次出事皆與紫萱姑娘脫不了幹係,這也難怪你淨明師父不給她好臉色看。”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淨明師父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的弟子怕他的嚴厲古板脾氣暴躁,我這從小在他眼皮子底下淘氣到這麼大的,還不清楚他的真性情嗎?他大概是看我與重樓、紫萱姐之間的互動,以為是我喜歡重樓,重樓心裏喜歡紫萱姐,表麵上卻與我虛與委蛇、裝樣子敷衍。他想來是認為我的昏迷不醒與重樓和紫萱姐有關,又聯想到之前那一個“水盈風”為了徐長卿和紫萱的關係傷心之餘竟是不想活著了,所以才突然不待見紫萱姐了。

清微師父捋了捋胡子,突然笑道:“那魔尊敢威脅要滅掉蜀山派,想來也是動了真情。孩子,你若喜歡,就不要輕易放手。”

“師父!”我再料不到清微師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大是羞惱,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您……您……您這是為老不尊……這……這……我……”

清微師父見我是真的發急了,正了臉色對我道:“孩子,師父們知道你於修仙一道雖有上佳資質,卻沒有執念。再者有長卿那孩子的例子在先,你若當真動了情,師父們也不能逼著你清心寡念、絕了七情六欲,隻盼你能遇到一個真心待你、肯護著你疼著你一輩子的人,師父們就算有一天都不在了,也能走得放心。”

“師父!”再料不到師父會突然說出“走”這種話,我、知月師姐、常胤師兄,不由同聲驚呼。

兩位師父微微一笑:“師父們終究隻是凡人,哪裏能永遠不死呢。”

兩人並肩而出,留下我們三個小輩張惶相顧。

還是一貫穩重的知月師姐最先回過神來:“兩位師伯說的原沒錯。五位長老修仙多年,雖然小有所成,但終究沒脫禸體凡胎飛升成仙。生老病死原是人世再正常不過的輪回之事。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有些事是我們想左了。”

常胤師兄苦笑道:“知月,你這些年當真越來越……唉,若不是蜀山派一向無女子當掌門的規矩,單論起對道法的領悟,隻怕你才是下一任掌門的不二人選。”

知月師姐微哂,淡淡道:“有些東西不過是虛名罷了。是與不是,有什麼分別。”她轉身坐到我的床邊,扶著我躺下,“你才剛剛醒過來,還是多休息的好。”說著又將兩個小瓶子放在了我的床頭,“天仙玉露和雪蓮精,都是恢複靈力的靈藥,師父叫我盯著你吃藥,你可不許再哭鬧耍賴嫌苦不肯吃了。”

知月師姐常年照管單房,於煉丹一道頗為精專,每次我生病需要吃藥時,都是她來照顧我。我因為怕苦,又仗著師姐疼我,舍不得我受委屈,總是百般抵賴,不是拖延著不肯好好吃,就是哭鬧著要甜食,結果每次吃藥都要她費上半天功夫。盡管每一次她都對我說“這次不許耍賴不好好吃”,可是每一次她都還是拿我沒辦法,隻能變著花樣的哄我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