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後悔了,特別後悔,後悔自己為了麵子沒有告訴她我的惶恐和不安,我應該告訴她我有多怕失去她。以為能給她最好的,希望自己能強到足以保護我們不再受傷害,可到頭來,才發現,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我背著她走到大堂,她似乎清醒了點,掙紮著要下來,我找了個僻靜無人的位子把她放下,她斜歪在座位上撐著頭看了我一會兒,問道:“你還記得你們學校隔壁那小飯館麼?”
我點點頭。
“咱們多久沒回去過了?”她趴在桌上,砸吧砸吧嘴:“二鍋頭配上大老張家的拍黃瓜和燒餅加豬頭肉,可真香啊。”
裴岩妍:
關於那一晚,我最後的記憶定格於衛生間門上那隻鮮紅誘惑的高跟鞋標示。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麼,目擊證人盧嘉嘉是這樣描述的:“我們帶你去吃拍黃瓜和肉夾饃,你說隻要高嵩喝兩瓶小二就給他個機會,高嵩也是瘋子,二話不說就灌進去,你拍手叫好,一屁股坐人懷裏,勾著他脖子特風騷的說:‘獎勵你點什麼呢?’高嵩那叫個美啊,估計睾丸酮素飆的跟噴泉似的,還有,你知道當時我們這幫路人有多興奮麼,一個個手機都掏出來取好景了,結果你丫嗖的站起來掄圓了給了高嵩一大嘴巴,說:“叫你喝你就喝,你賤啊,當初怎麼那麼拽?解釋什麼?早幹嘛去了?我等了多久?你他媽的連個電話都沒有。”
我呆呆地望著盧嘉嘉:“然後呢?”
盧嘉嘉說:“你真是太暴力了,裴岩妍,這些年你到底被啥刺激成這樣啊,那可憐的娃,太可憐了,你劈裏啪啦的抽高嵩,他不躲也不解釋就那麼受著,我們實在看不下去,想拉開,結果高嵩不讓,說讓你抽,抽痛快了算,後來估計你手疼了,才算完。你問他當年分手那天為什麼不追你,高嵩說以為你回家了,所以騎著車抄近路去堵你,結果那條路上的井蓋又被人偷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淚汪汪的,淒慘到我都哭了,這個倒黴催的被卡在那洞裏到天亮才被人弄出來,醫院打你電話關機,他媽媽一直沒接電話,後來還是徐傑跑去墊的醫藥費,他摔斷了兩根肋骨,兩根啊姐姐,夠造倆夏娃的,等他出院回來,你丫所有的東西就都沒了,徹底人間蒸發。”
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這是演電影呢還是寫小說?這麼些年的憋屈和不甘竟然隻因誤會,如果當天他沒有走那條路,如果我再晚幾分鍾關機,那麼今時今日又會怎樣,娃能屁顛屁顛的打醬油否?
“以上這些我認證過了,徐傑幫我把他給扒了,身上能讓我看的地方我都看了,數了下共縫了24針,哦對了,他把你倆的紋身給洗了,第一階段報告完畢我先去喝口水,然後是縞潮部分。”
我回過神,不可置信:“這還不算縞潮?”
盧嘉嘉痛心疾首地說:“這剛哪到哪,裴岩妍,你太小瞧自己了。”她喝了口水,繼續說:“後來高嵩就跟你道歉表白,具體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反正巴拉巴拉一大堆, 你倆對著哭,眼淚那是嘩嘩的,我們都勸你倆和好算了,這麼折騰幹啥啊,都老大不小的,可你抵死不從,說:“憑什麼啊,憑什麼隻能是我來遷就你?憑什麼我就要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憑什麼我隻能跟你好?我那會兒愛你愛的死去活來的,你幹嘛去了?現在後悔了?晚了!告訴你,我裴岩妍大把的人愛,帥哥排著隊等著我叫號臨幸呢。”你說有多巧,江山正好找來了,你撲上去就親,注意,是舌吻,火辣的我隻能捂著眼睛從指頭縫裏看。高嵩憤怒值瞬間飆升,徐傑他們抱著他不讓他動手,可沒等高嵩掙吧開,你直接把江山推一趔趄,說了句“也是個混蛋,臭成這樣都來者不拒。”江山坐地上那個悲催哦……你開窗戶幹什麼啊,別啊,你拉著我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