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3 / 3)

裴曉迪這位當紅藝術家的賀禮被當做重頭戲隆重推出,包紮精美的紅色蘇繡蓋布一扯下來,超大一花圈,沒錯,就是花圈,幾百朵嬌嫩的小白雛菊簇擁著碩大的一個黑色的“奠”字,挽聯上寫著:戰亂不死,文革不死,如今竟犧牲,堪恨大禍從天落。

那位美女雕塑家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假睫毛忽閃忽閃地亂顫,連台灣味的娃娃音都顧不上裝了,直接上了東北話:“啥意思啊?”

高嵩扯著嗓子喊:“意思就是,別他媽再糟蹋藝術了,給留個全屍吧。”

事後裴曉迪對此事做出了評價:“妹夫,幹得真漂亮。”

他倆倒是越發臭味相投,我回家時經常發現他們躲在書房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密謀什麼。反觀我這邊,和高嵩媽媽的關係卻是步步驚心,他媽媽對我的政策是不理不睬、不問不管。我嚐試過溝通,發現是自找不痛快,於是果斷放棄。高嵩也勸我沒必要勉強自己,反正跟我好的是他不是他媽,我們又不像一般家庭那樣非要在一起住什麼的,將來老了要贍養就在旁邊買套房就近照顧。我很是感慨,果然有錢好,有錢連婆媳關係這種千古難題都好解決。

高嵩趁勢第N次跟我說:“就是啊,你就知足吧,咱倆下星期找一天領證去。”

我沒說話,心裏既期待又忐忑。

朋友們問我是不是真的就打算吊死在高嵩這棵歪脖子樹上,我沒那麼遠的想法,隻是單純地覺得現在這感覺太棒了,跟當年一樣,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豔陽高照,幹什麼都覺得特別有意思,一吵架或者忙得見不到麵那簡直就是遭了天譴,那份難受。我開玩笑地說:“如果這次再不成,幹脆抱著他一起跳樓算了。”

錢檜說:“那可拉倒吧,就你,到時候你肯定舍不得,就算他抱著你跳,你也得跟東方不敗推令狐衝一樣,拚死把他救回去。”

紀跳跳警告我:“愛情不可能狂熱很久,我倆要不是因為中間分開了一段,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幹柴烈火,說什麼每天都像第一天相愛一樣,那純粹是胡說,你可要想好了,相愛的時候看什麼都順眼,冷下來了可就看什麼麼都礙眼。”

盧嘉嘉說:“你倆還是早點結婚吧,然後生個寶寶,這樣就穩定了。”

錢檜冷笑:“男人要走,就算你生一個排都沒用。何苦呢,用婚姻困住誰,是他還是你自己啊?”

這點我同意,關係穩不穩定和婚姻沒關係,打定主意要散就絕不會被這

一捅就破的紙籠子困住,前些日子,我接到孫逸哥哥的電話,他說我媽和孫

叔叔決定要分手,我問為什麼,他說:“沒有什麼為什麼,愛情就是這樣,

得不到時不甘心,真的得到了才發現也就是那樣。加上生活裏那些亂七八糟

的瑣事,再濃烈的感情都淡了,含不得放棄的就將就,忍受不了平淡的就散

了。”

孫逸哥哥的一番話說得我心驚膽戰,我問他:“你呢,你過得好嗎?”

孫逸哥哥說:“還不錯,我要去維爾納住兩年,那邊有所學校邀請我做

客座教授。媽媽過一段就會搬回北京,拜托你多照顧些,她這半年身體一直

不好.”

“嫂子呢?”

“我們去年就離婚了。”

我告訴他我和我初戀男友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