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種馬端詳了半天的“軍嫂”再矜持不了,握著的水杯啪一聲拍在桌麵上:“左駿,你不總直視不行嗎?”為了離他的味道遠點,刻意坐他對麵的溫昕受不了大伯子緊迫盯人的目光,爆發了。“行啊。”左駿嘴翹了下,也學著溫昕的樣子拿著杯子在桌上一敲,頭部右偏三十度:“服務員,來點兒點心。”
耳邊聽著左駿像相聲演員報菜名似的突突突報了一堆點心名,溫昕的臉舉手想攔已經來不及了。“就這些……”左駿合上餐單,視線由斜視重新恢複直視。
“等下。”侍應生走前,溫昕突然把她攔住了,左駿以為她覺得點多了,說,“沒事,點多了可以挑著吃。”
“不是……”溫昕的臉還是紅的,比剛剛還紅,她攔著侍者,蚊子聲的說了句,“有桂花糕嗎?”
孕婦的思維邏輯,真非常人可輕易揣度也。看著眼前對著一盤桂花糕,幸福的跟中了五百萬,前後表情反差更是天壤的孕婦溫昕,向來自命不凡的左駿左大少心甘情願把自己歸隊到常人範圍。
厲少校沒有按時和少校夫人彙合是有理由的,溫家人可不是想接就能接來的,先不說腿腳不好的溫嶺需要坐輪椅,單單暖暖和毛毛那倆小毛頭就夠厲銘辰忙活的了。
開始他還和溫嶺盤算著把倆小家夥連鍋端到季梅家呆會兒,等他們回來再去接。
可溫小暖是誰啊,那可是溫小暖,舉世無雙,自詡比愛因斯坦還多倆腦細胞的溫小暖小朋友啊,嫁姑姑這麼大的事情,哪能沒她的份!
所以當溫暖小朋友手掐在小肥肚子上【溫暖的小肚子已經徹底把腰部占領了】,叉腳站在厲銘辰麵朝她爸爸時,養閨女養了這些年的溫嶺就知道,想不帶她——難!
“銘辰,我看還是把暖暖一起帶去吧。”溫嶺把輪椅的位置調了調,揉揉額頭頭疼的對厲銘辰說。溫嶺的話剛出口,小溫小姐立馬又炸了,“毛毛呢!”她蠟筆粗細的指頭朝身旁手拉手的毛毛一指。“帶帶帶,姑父不是答應過你嗎,有暖暖的地方就有毛毛。”
厲銘辰一手抱一個,球形的溫暖和條形的毛毛,明顯左右重量不均。
比起大人,小孩子更加是善變的。就在前段時間,溫暖還為家裏多了這麼一位火大的要命,這個不要人家碰,那個不給人家的。可自從溫嶺找她談了一次話之後,小丫頭的態度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之前不給的東西都給了,有天中午,溫嶺去臥室看兩個午睡的孩子時,竟然發現夢中的溫暖手攥著被單搭在毛毛肚皮上。
溫嶺那次和厲銘辰說起這事時,少校曾經問起他到底和小丫頭說了什麼,效果比政委的思想教育還有效。
當時,溫嶺笑笑說,他隻是告訴暖暖,毛毛的媽媽不在了。
有件事情,溫嶺沒告訴厲銘辰,甚至連妹妹也沒說——那天午睡時,閨女說了句夢話。
溫暖砸吧著嘴說:毛毛不怕,媽媽不在,姐姐在。
那聲“姐姐”,重如千斤。女兒一直什麼都知道。
“銘辰,婚禮上有花童嗎?”靠在後排座椅上的溫嶺聲音穿過兩個嘰嘰喳喳的小娃娃,對前排開車的厲銘辰說。
那家夥操辦,就算時間再匆忙,估計花童也是少不了的。厲銘辰心裏想著,嘴上卻說,“一會兒咱們到了說。”
今天溫家、左家集體出動,不過是為了一件事——溫昕和厲銘辰明天的婚禮。
沒錯,是婚禮。倆人的結婚證是扯了,可不辦酒席,無論是商家出身的左家,還是軍事出身的厲家,兩家的家庭背景、社交網絡對一對沒拜過酒席的新人,從內心接受程度上來講,都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