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但是他還是哥哥,這是畢淮郎長大後再怎麼不服氣,也不能否認的事實,雖然畢淮郎這家夥時常說是他老媽的肚子裏推了一把,他這個原本要做弟弟的人才會變成哥哥的==但是,就算這小子再有意見,他也注定是哥哥。

淮郎從小就聽話,聽爸媽的話,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話,聽他這個哥哥的話。而他不一樣,他不願意走父輩走過的老路。

“淮郎,什麼事?”接到弟弟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跟一幫客戶吃飯。

“哥,媽問你這星期回不回來吃飯,你要是有時間,給她打個電話吧。”

“行,我知道了。”掛了電話,畢淮毅推開包廂的門,那裏的觥籌交錯,是他曾經不熟悉的世界。他原本也以為,他會跟淮郎一樣,走上父親的那條路,隻是,畢家已經有一個軍校優秀畢業生的兒子了,自然不需要他來錦上添花。

選擇這條路,大概受小舅舅的影響比較大吧。他的小舅舅,或者說小姑夫,上市公司的老總,本市最年輕的企業家,當年他跟姑姑的那場轟動全市的求婚,曾經一度傳為美談。

“畢總畢總,我敬您一杯,先幹為敬~”市招商局的副局長恭敬地前來敬酒。身為去年投資最多的苡仁公司的老總,據說出身不凡,連市長都要給幾分麵子,他們這些摸爬滾打多年的人,自然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

畢淮毅接過杯子,一口幹盡。他的酒量,是用部隊的大飯盒練出來的,就這樣的紅酒,實在不成問題。

飯局後,司機送他回去,他小時候住過的地方―――老頭老太早就搬進了新建的大院,淮郎住部隊,而他,一身酒氣的時候,他總不願意回家讓老媽念叨,他們家那個年近六十卻依舊被老頭子捧在手心裏的老媽,念叨人的功夫一年比一年厲害,淮郎已經承受不住,打算投降,聽從老媽的安排,去見馬驍叔叔的女兒。

並不是多麼豪華的小區,隻是老媽一直舍不得賣掉這裏的老屋,老頭子自然是聽之任之,這樣也好,可以當做他平常休息的地方。他其他的幾套房子,平時還好,隻是半醉之時,總覺得太過清冷,冷到骨子裏的寂靜。

他下了車,便讓司機先回去,今天喝的稍微有點多,卻還不到醉的程度,老小區還沒有電梯,幸虧隻是三樓,還不至於讓他怯步。

剛走進樓道,便看到有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走下來,手裏還拎著一袋垃圾。說是女人,其實叫女孩更確切些。他平常並不經常回來,隻有一次見過對麵的門開著,走出來一個年級不大的女孩子,大概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青澀得可以。

女孩側著身讓路,他擦過她身邊的時候,可以聞到檸檬的清香,是沐浴露的味道。穿成這個樣子,大約是剛洗完澡吧。隻是,現在的女孩子,膽子都這麼大嗎?穿著睡衣就敢下樓?

畢淮毅沒有想太多,踉蹌著繼續往上走。

趙語帆是第二次見這個男人,上一次,是她忙著去麵試,匆匆在樓道裏見過一麵,才知道對麵住著的,是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就算現在他滿身酒氣,卻也不見絲毫頹敗,雖是醉眼惺忪,她卻直覺,這個男人,並不簡單。

等到扔了垃圾上樓,趙語帆卻發現,那個男人抱著肩在對門的門口坐著。一搖一晃,好像要睡過去的樣子。

猶豫了許久,趙語帆還是倚在自家門口問道:“那位先生,您為什麼不進去?”

“鑰匙……沒帶……”畢淮毅沒有抬頭,神智雖然清醒,身子卻有些疲乏,連日忙著工程的事,就算是鐵人也經受不住。

趙語帆沒再問,走進自己的小屋,從貓眼裏看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咬著唇開了門。就讓他在客廳裏待一晚,她把房門鎖了,應該沒問題吧?看這男人的衣著,應該不會看上她屋裏這些半舊不新的小家具吧?

江南小鎮長大的姑娘,心也似乎帶著水樣的溫柔,自小父親便教育,助人者天助。讓她看著一個人在外受凍,她是怎麼也無法心安理得的。

“先生,您到我屋裏休息一下吧……”趙語帆說完這話,卻又覺得有些歧義,紅著臉連忙補充:“您在客廳沙發上休息一晚,我給您拿條厚毯子。”她孤身一人,留宿陌生男子,總歸不妥,趙語帆甚至想好了,要不要去樓上房東阿姨那裏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