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恨不得將這對父女轟成渣渣,但此時時機還未到。
秦放還掛著自己嶽父的頭銜,作為女婿,他當然得做做表麵功夫,與其虛與委蛇一番。
想到那天自己在秦家桃林,探聽到那對母女的談話,頓時計上心來。
微微彎唇擠出一抹麵具似得應付笑容,裴舒硯緩步上前,衝秦放抱拳一禮,道:“舒硯見過嶽父。”
秦放笑著輕拂顎下美髯,頗為滿意的看著他,道:“舒硯來了,你看看你,咱們可是一家人呢,又何須客氣。”
說著,好似想起了什麼,語氣帶上了一絲傷感,感歎道:“可惜釅兒福薄,早早的便去了。”
裴方舟聞言也是一聲輕歎,他是真的替那個孩子可惜,那樣優秀的丫頭,卻紅顏薄命早早的便去了。而自己如斯優秀的兒子,卻是為了那個孩子魔障了,哪怕隻是一具屍體也要十裏紅妝娶回家。
造孽啊,老天怎的如此不長眼,讓一對有情人生離死別……
秦清蓉半垂眼瞼,遮住眼中扭曲的妒意,故作一臉傷心,假惺惺道:“真希望世上真有轉世投胎的輪回之道,那樣姐姐的靈魂就可以重新為人了。”
“是啊,可憐我的釅兒那樣出色,盡是英年早逝。”秦湛語氣既傷感又無奈,說著又是一聲悵然低歎,“時間過得真快,釅兒已經走了二十年……”
裴舒硯壓住心底森寒的殺意,低眉斂目,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隻沉默坐在一邊。
即使知道釅兒死而複生,如今活的好好地,可是看見這對父女如此做作,令人作嘔的模樣,他就想將他們撕碎。
但是,現在必須忍耐。
既然釅兒還活著,那麼收拾這對父女,收拾秦家,她肯定會自己了結,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即使那個人是他。
……
秦放父女自是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即將麵臨毀滅的命運。
一番感懷後,秦放便將話題拉回來,步入了今日到訪的正題。
他看了眼身邊美麗傾城的女兒,之後看向裴舒硯,端起長輩的架子,語重心長道:“舒硯啊,釅兒都走了那麼久了,你一直這樣下去怎麼行呢?”
裴方舟也是滿眼無奈的看著自己最驕傲的兒子,但他深知兒子對那丫頭的執念,所以提也不敢提讓他另娶之事。
再加上,他跟隨師尊在秘境修行,數年都不會來一趟,也沒機會再提起。
裴舒硯淡淡抬眼,看著秦放直接問道:“不知嶽父此話是何意?”
秦放心中也是沒底,可是想到蓉兒對他的一腔癡情……再者那丫頭也死了那麼多年了,姐妹同嫁一夫的事情都有,何況是妹妹續弦呢。
思及此處,秦放便也沒了顧慮,開口道:“你也知道釅兒一向和清蓉感情甚好,清蓉也一直對你有意,隻是傷心姐姐的離世,一直藏在心底……”
裴舒硯看向正一臉嬌羞的秦清蓉,問道:“是這樣嗎?”
秦清蓉抑製住心中的興奮,害羞帶怯的抬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對麵俊美無籌的男子,仿佛鼓足了勇氣,開口柔婉卻很是堅定的回答。
“清蓉喜歡硯哥哥。”
不是姐夫,而是硯哥哥。
秦放又是一聲輕歎:“你們也知道,自從釅兒去了,我身邊便之聲蓉兒一個女兒,好在這孩子還算爭氣,修為境界也快,如今秦家很多事情,都是蓉兒幫著我呢。”
“這丫頭也是個執拗的,全心全意就想著你呢。我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唯盼望這剩下的一個能平安喜樂到老,舒硯你能了解嗎?”
“當然。”
裴舒硯淡漠的眼底浮上一絲清淺的笑意,遮住了眼底的深沉冰冷。
那眼底深處的寒冰,就好似承載釅兒屍體的萬年玄冰,永遠也不會融化。
但是他的釅兒如今還活著,那麼讓當初害她的罪魁禍首,在她的衣冠塚前豔麗而恐懼的死去,該是多美的風景呢。
嗬嗬---釅兒,我的妻,屆時為夫邀請你一塊觀賞,你應該不會拒絕是吧?
秦放見此自是以為今日目的達到,盡是這般順利,不由的笑開了懷,再無方才的傷感。
“舒硯啊,人總是要放下過去的,想必釅兒知曉你娶了清蓉,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欣慰的。”
竟然這般無恥,睜著眼說瞎話!
秦放的用意裴舒硯自是明了,他竟有臉在自己麵前打著釅兒的幌子,為殺害釅兒的罪魁禍首提親!
簡直是對釅兒的侮辱,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裴舒硯罕見的彎唇一笑,眼中笑意越來越濃,意有所指道:“嶽父所言有理,有些事是該了結了。”
秦放卻不疑有他,確定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裴舒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道:“再過不久就是釅兒的生辰,便讓清蓉一道與我去墳上上柱香吧。”
“好好,那自是應當的。”秦放笑著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