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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鏡湖,天音坊。
甲板上,兩個身姿挺拔的男子並肩而立,望著煙波浩渺的湖麵。
“為何反對我們在一起?”
“因為你曾經沒有護好她。”
裴舒硯無言以對,夙歌說的是事實,可是要讓他離開她,根本就不可能。
沉默須臾後,裴舒硯望向夙歌,聲音平靜卻帶著執著的堅定:“以後,我不會讓她再出一點意外,我以命起誓。”
夙歌微微牽唇,轉頭目光譏誚的看著麵前有月神之錨,朗月之姿的男子,他眼中的認真和執著那樣清晰,卻無法讓他生出半絲動容。
他淡淡一笑,語氣雲淡風輕:“那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因為你還是沒有護好她。”
裴舒硯眸色暗沉,臉色有些蒼白,他無法反駁,所以隻能沉默。
是啊,他沒有護好她,讓暗皇對她下了兩儀。
心中的痛難以遏止,痛的連呼吸都困難……
他無話可說,即使如此,讓他放手,也是萬萬不能。
裴舒硯不是舍不得這條命,而是舍不下她啊,他的釅兒,他的妻……
她還活在這世上,他怎麼能獨自下黃泉?
讓她被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擁入懷中,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一想到她在其他男人懷中淺笑盈然,他的心便難受的很,像是被黑色的針一針一針刺穿一樣。
不,他不要她親近別的男人,除了他,他不要她理會任何男人,他要她的目光隻看著他---裴舒硯。
唯一的生命,唯一的真愛,隻為了唯一的人,他的釅兒……
裴舒硯轉身離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下甲板,整個人仿佛踩在雲端,他現在便要去找她,一刻都不能等。
夙歌看著封硯搖搖晃晃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叫住他。
“夙閣主,看來你對於這一次的合作,並沒有什麼誠意。”眼睜睜的看著裴舒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離開,秦清蓉胸腔中不由的積了一口鬱氣,上不去下不來梗在胸口,想要發泄。
裴舒硯她動不起,便將矛頭指向了夙歌。
“隨意了。”夙歌淡淡的答道,同時腳步緩緩的向著與裴舒硯相反的方向走去,秦清蓉見此心中又是一股難以言語的憤懣,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卻不料自己的眼前寒光一閃,白光包圍之際,她看著夙歌麵無表情的從自己的麵前走過。
心中恨極,卻又奈何對方不得。
“肖想他,你還不夠資格。”淡漠的一句話從夙歌的口中溢出,他揮手散了包圍秦清蓉的寒芒,目光陰沉地盯住秦清蓉,諷刺笑道:“不過一個跳梁小醜,也敢跟我這般說話,現在立馬從我麵前滾開,否則我就一刀結果了你。”
對上那雙陰沉的深不見底的眼睛,秦清蓉的囂張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滿心的恐懼,覺得好似被一頭凶獸盯住,下一刻便會被拆吃入腹。
她那裏還敢多說話,強製讓自己鎮定下來,運轉體內功法,逃也似的離開了畫舫。
夙歌唇角噙笑的看著秦清蓉逃走的背影,輕聲道:“蠢貨。”
要不是釅兒的意思,他會屈就自己和一個蠢貨接觸?
人蠢吧,心還不小。
裴舒硯,那是釅兒的男人,雖說是前世,但也不是一個蠢貨可以肖想的。
夙歌算是看出來了,釅兒和裴舒硯的糾纏,不是那麼容易斬斷的。
不過這也無妨,反正現在釅兒身邊可是有好幾個男子,就算多他一個裴舒硯也不多。
裴舒硯的性子,讓他看到釅兒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比殺了他還難受。
哼,就當做對他的懲罰也不錯。
裴舒硯自是不知道夙歌的心思,他此時仿佛忘了自己身負不菲修為,就那般沿著湖邊往連雲山方向走。
“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
隨著女子帶著輕歎的聲音傳來,裴舒硯抬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麵前的女子。
那女子華貴而冷酷,一頭短發在風中飛揚,目光倨傲而深沉的望著他,正是有過幾麵之緣的陸家九小姐陸熙。
“你知道麼,我很喜歡你。”
麵對她如此坦蕩的告白,裴舒硯有瞬間的怔愣,失神片刻後輕輕笑了笑,然後幽幽的說道:“陸熙,你是我見過天下最獨特的女子。”
聽見心上人如此說,陸熙有些自嘲的彎起唇角,“即使如此,你卻依然對我視而不見。”
裴舒硯瞭望遠處連綿起伏的連雲山脈,聲音有些恍惚:“感情這東西最不講道理,一旦認準一個人,就再難將另一個人放進心裏。”
話到此處,裴舒硯轉頭看向陸熙,笑道:“即使她這輩子也不願回頭看我一眼,我亦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但是,他絕對不允許這樣,他不僅要她看著自己,還會讓她隻看著自己。
陸熙的臉色白了白,咬了咬唇並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