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楔子

我明明記著,我是隻老鼠。

故而,待那位白胡子老頭於樹下喊了長延的“廣陵上神”時,我愣了。我不計較有人待我一樣的名字,終究這世上名字相同的太多,告人家侵犯姓名權甚的亦不實際,隻這上神,便頗有些許神奇了,按理說,上古的神祗應是於天上好生被供著,不該出現於此。這一楞,抱於爪子裏的鬆果便給掉了下去砸在老頭的白發上。

“哎呦,”那個老頭揉了揉腦袋,繼而抬頭四處找尋根源口中還不停說道,“是哪個小混蛋……”

自然,為了維護當今社會的和諧,我不會得給他罵下去的機會。我沿著鬆果掉下的路線——老頭的腦袋、拂塵、土地——敏捷地跳下,兩爪子捧起鬆果便跑。

我跑、我跑、我怎地不動了。

“嘿嘿,看你還怎地跑。”有人拎起了我的後頸,繼而我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人臉,別的亦未多加注意,隻被這既白又長的胡子吸引了目光,我估量摸著手感許會甚好,便抬起爪子去抓。真真,絲滑般的柔軟,你值得擁有。

“好你隻小鬆鼠,砸了老夫便想跑,還玩老夫的胡子,你道老夫該如何罰你?是將你扔進煉丹爐裏煉上個七七四十九日,還是將你扔進銀河裏讓你過不來,又遊不過去,看著你生不如死?”老頭一臉深思,我不動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請不要講我待那隻猴子相提並論,我也未曾研究過老鼠是否會得遊泳。

他眯眼看我,“這會兒可老實了,有種你再跑啊。”有種你放開啊。

他又看了我會,對我說,“若要老夫不罰你也成,你得告訴老夫件事。”我一聽拚命拚命點頭。“恩——俊傑也,”老頭捋捋長胡子,眯眯笑道,“老夫且問你,你可曉得你們林子裏有位叫廣陵的上神麼?”廣陵……應是曉得的。我點點頭。

“那你可曉得,他這辰光該是在何處。”我被他抓著頸子後的皮毛整個身體懸浮於空中,兩隻爪子抱著鬆果,開始歪脖深思,小皺鼻頭。“小樣還給老夫賣萌,快些講。”

我蹬蹬兩隻後腿,示意他將我放下。

一、二、三。逃。

“呃——你怎地還會想跑路?莫不是老夫氣場太弱壓不住你?不不不,不該是這個緣由,那又是怎地回事?”他似是曉得了些驚奇的事,抓著將我抬至眼前,顫唞著聲音:“你……莫……不……就……是……廣……陵……上……神……罷……”

我依舊歪脖,看他,點頭。我是,我是真真叫廣陵哦。

“老夫……老夫……”他的手竟開始抽風,我甚想安慰他,看他的花白胡子便覺著他年紀應是挺大了,既是老年人更不宜過分激動,於心腦血管不好,稍有不慎,動輒,麻痹、中風、半身不遂,這麼大個人要學會控製住自個兒的情緒。“老夫了個擦。”他放下我,趴於地上待我對視,“上神,你怎地就成了隻鬆鼠…”

怎地說話,我從來便是隻老鼠,好、麼。

“莫不是弄錯了……不對啊,”他喃喃自語,“都說廣陵上神性情乖張,喜怒不定,莫不是今朝便是他要戲弄於老夫……”

可那又待我何幹。抬頭看看天色,不早了,該吃午飯了。

“誒,你先別走。”他匆匆抓住我,上下左右仔細瞧著,自言自語,“廣陵上神神通廣大,七十二變什麼的根本就不在話下,許是這次便成了隻鬆鼠……”

“對啊,”他一拍腦袋,“定是如此。”繼而,他興奮地待我講道,“上神,或者你變回人給老夫看看?”

我、是、老、鼠、看、清、楚、了、請、不、要、再、隻、活、在、你、自、己、的、世、界、裏、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