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羽丹(1 / 3)

(一)

空雲子把小瀟湘三人的屍骨帶回了紫簫門,埋葬後又來到了遙憶閣。看樣子,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果然,空雲子一見到鬱寒就開始大倒苦水。

大約是二百年前,天帝給人間製了規則,讓人間修士每到大乘境界就會卡住,無法繼續提升,羽化登仙。

修真共十二個階級,分別是開光、旋照、融合、辟穀、心動、靈寂、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

修士們一路修煉過來,耗時百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如今有了這麼一個規則束縛著,所有修士都是前功盡棄。各門派修為尚淺的弟子甚至主動離開,另謀生路。

空雲子入紫簫門時正值修真界頹靡,百廢待興,元嬰期的修士都是少之又少,因此還沒人發現此事。

後來各門派廣招弟子,複興修真界,直到最近才發現登仙一路被阻。

毫不誇張的說,修真界現在麵臨著滅頂之災。

對此,鬱寒已經猜到一點,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一向自詡聰明的她也犯了難。

“我之前夜觀星象,發現東方主位出現一顆新星,勢呈蒼龍。想來是又有一條蛇精化成了真龍。”空雲子的小眼睛裏透出狡黠的光芒,“按常理說,人若受限無法成仙,這些精怪就更別想了。這如今新出現一條蒼龍,著實令人費解啊……”

“你真是越老越滑頭,直接說懷疑是遙憶閣的手筆不就完了嗎。”墨風不耐煩地打斷了空雲子。

“你敢說不是?”空雲子白了墨風一眼。

墨風笑嘻嘻道,“不敢。”

“所以說你還是有辦法的啊,這修真界若真的再無後人,人間遲早會被修羅界和鬼界盯上,肯定也不會長久。”空雲子繼續苦口婆心地對鬱寒循循善誘,“紫簫門的地位在修真界也是數一數二的,說話都有份量。你若幫了我們,何怕無人幫你殺了樓輕塵?”

“煩死了!”鬱寒揪落空雲子一把胡子,“沒看到我正在想辦法嗎?”

“鬱寒小友肯幫忙就好,我在這裏替各門派謝過鬱寒小友了。”空雲子對鬱寒拱了拱手。

“別急著謝,我還沒想出辦法呢。”鬱寒捏了捏自己眉心。

這是天帝對人間的束縛,說白了就是一張網住人間的大網,限製了靈力聚集,讓靈力分散各處,以至於不足讓任何一個修士飛升。唯一的做法就是打破這張網,讓靈力得以重新聚集。

這等做法屬於邪術,因為需要足夠的濁氣打碎聚集的靈氣,所以當以惡製惡,做出一款充斥著邪氣的香粉。

想到這,鬱寒拍了一下手,急急對空雲子囑咐幾句就拉著墨風去了後院。

(二)

鬱寒拿著一卷血紅的絲線,在後院水潭的四個龍首之間來回纏繞,時不時又在幾棵樹上繞幾圈。

一卷絲線用完,她已筋疲力竭,水潭上方也出現了一個發著紅光法陣。

墨風從懷裏掏出一個血玉瓶子,口中念念有詞,把瓶中液體極有規律地點在一根根錯綜複雜的絲線上。絲線一沾上液體,就泛出黑色的光芒,點完一瓶液體,墨風也累的癱坐在椅子上。

現在水潭上方的法陣不僅泛著紅光,還有無數道黑光直直刺入地麵。

“這是……”空雲子眼神複雜地看著陣法,“你們不能冒這麼大的險……”

“放心吧,黑白無常和我們是老交情了。”鬱寒手指一撚,一束紅豔豔的火苗就出現在她的指尖。

接著那指尖對陣法中心一指,火苗就飄了過去,火一接觸到陣法,就炸開了一朵十二瓣血蓮花,蓮花上和四周還燃燒著絲絲縷縷的火焰。

火焰越燒越旺,最後火焰幾乎淹沒了紅蓮。

鬱寒和墨風極有默契的在地上一踏,身體直朝紅蓮而去:“有十二品業火紅蓮,你就不用擔心了,護好陣法就行。”

紅蓮托著他們緩緩沉入地下,法陣的光芒隨之黯淡下來。

一陣短暫的黑暗後,一條血紅的路就出現在眼前,路兩側是翻滾的黃水,裏麵有無數冤魂在痛哭哀嚎。

“這應是火照之路了。”墨風走上前去開路。

路上的彼岸花一感覺到墨風和鬱寒,就自動分開一條枯黃的小路,待他們走過又重新聚攏。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才來到一座橋邊。

橋下的水呈暗紅色,猙獰的厲鬼在裏麵咆哮,蟲蛇纏繞在一起,陰森森地注視著來者。

橋頭有一塊黑色石碑,上麵寫著血淋淋的三個大字:奈何橋。石碑旁邊站著一個男子,男子目光十分堅定,堅定中還帶著期待。這樣的鬼多了去了,無非是在等著誰誰。

橋上站著一個藍衣老嫗,老嫗銀發高盤,拘僂著身子。左手持一個木瓢,右手持一個褐色的瓷碗,身邊還有一個盛滿茶湯的大木桶,正散發出或甘或苦的人生百味。

(三)

“婆婆,給我一碗茶湯解解渴。”鬱寒跟著一眾鬼魂走到老嫗麵前,笑嘻嘻地伸手道。

孟婆揉了揉深陷的眼眶,定睛朝鬱寒細看去,立刻氣不打一出來:“臭丫頭你還嫌攪和的不夠?去去去,別妨礙老身分茶。”

“婆婆……”鬱寒嘟嘴作可憐狀,“我們渴了嘛,就討一碗茶湯而已,喝了就走,保證不打擾婆婆。”

“你們?”孟婆手裏的木瓢掉落在地:“你一個小閻王還嫌不夠啊?”

“孟婆,怎麼了,有人惹事?”一個吐著長舌的白衣人飄過來,手裏還押著一隻凶神惡煞的厲鬼,“我們哥倆一定把那人打入……入……啊!小閻王!”

“白爺爺,我嚇到你了?”鬱寒委屈地看著白無常。

“你下來做什麼?上次你鬧過之後我們哥倆可是罰了一年俸祿。”白無常不滿地看了鬱寒一眼,抬腳向一個方向飄去,“這次帶著相公過來了?”

“有要事,肯定不是來搗亂的。”鬱寒跟上白無常道。

“你又不是閻王的女兒,怎麼被稱作小閻王?”墨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問了一句。

鬱寒尷尬的笑了笑:“就是上次……討曼珠沙華的時候……把地府鬧了一遍……嗬嗬……”

“哼,鬧了一遍?”白無常捶胸頓足地嚎道,“生死薄都差點被你撕了,還有楚江王的寶冠,讓你給打了個粉碎呦。當時就不應該幫你。”

白無常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路,最終飄進一個宮殿:“老範,別睡了,小閻王又來找曼珠沙華了。”

正在打瞌睡的黑無常聞言大吃一驚,險些從躺椅上摔下來:“你給她便是了,帶這裏來幹什麼?”

“要真是隻要彼岸花我就不勞煩你們了。”鬱寒搓著手跑到黑無常麵前,“黑爺爺,看在我帶相公來給你看的份上,就幫幫我吧。”

“不許叫黑爺爺,叫範爺爺。”黑無常背著手踱步到墨風那裏,“不錯,挺俊的,配的上小閻王。你們直說什麼事吧,幫得上我們一定幫。”

(四)

“我想要忘川水,黃泉水,和忘川水裏麵的毒蛇厲鬼。”鬱寒調皮地眨眨眼,“還有三朵曼珠沙華。”

“忘川水和裏麵的東西可都是至陰至惡,你要它幹嘛?”白無常審視著鬱寒,“還有曼珠沙華,你不是已經有了嗎?”

鬱寒幹笑幾聲,把天帝製給人間的規則說給了黑白無常。

黑無常沉吟不語,麵色十分複雜。

“你可要想清楚了,跟那老東西作對,可是沒有好果子吃,即使你還有這身份。”白無常煩躁地走來走去,不時抓抓頭。

“想清楚了,他不敢拿我怎麼樣的。”鬱寒雖嘴上說著不怕,但手卻緊緊拉住了墨風的袖子。

墨風拍了拍鬱寒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那行吧。”黑無常給了他們一個袋子,袋中有兩個瓶子,一個小巧的錦囊和一個匣子,“你們去之前把我們哥倆捆起來,免得十殿閻羅那邊不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