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痛改前非,一定好好待你,好好待念念,好不好?我們回了禦城,便沒有哪個再敢欺負你了。天子之位,你不甘心歸不甘心,可是梓恒你想想,如今你有了我了,有了念念了,人這一輩子不就求個寫意麼,又是為了什麼。何必再去求個什麼,別把自己有的也玩兒沒了。”
梓恒抽抽地抬起頭來看我,聲音已經哭啞了:“你……你根本不明白。”
我溫言道:“我是不明白。我隻明白,我禦守玉這輩子不把你抓牢了,我一世後悔。”
懷裏還兀自哭得喘不過氣的梓恒,聞言抬起了頭看我,我看著那雙周遭泛著紅,暈上水汽金瞳,俯身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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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我坐在車鸞裏看著繡邊的垂簾隨著車途兀自搖晃著。
膝上的小念梓已經跟我玩累了,趴在我懷裏睡了過去。我看著他小小的呼吸牽引的小小胸口均勻的起伏,一份寧靜和幸福一點一點蕩漾開來。
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麵的梓恒,隻見他一身及淡的青色,袖口下擺處都隱隱繡著一條青龍,在車鸞中的昏暗下,反射出些暗暗的幽光。
念及我隻身來皇城,卻如此拖家帶口地駛在回城的路上,一時間竟恍若隔世。
“看什麼看?”梓恒見我看他,轉頭冷冷地一句。
“看看你不成麼?”我笑道。
“成啊,給本王上一次,本王讓你看個夠。”
“瞧念梓還在這兒睡著呢,你說什麼昏話。”我笑笑。
梓恒哼了一聲繼續看窗外了。
“估摸還有七天的路程就到禦城了。”我道。
梓恒沒理我。
我笑笑,哼起了上一世的搖籃曲兒,輕拍著小念梓的背。
“你消停下成不?唱的真難聽。”隻見梓恒皺了眉橫了我一眼。
我笑道:“殿下,這又不收錢,您聽聽不成麼。”
梓恒聞言,表情僵了一下,卻忽然臉上扯出了笑,一把摸上我的臉,道:“再唱一曲給本王聽聽。”
我邊拍著小念梓,邊正色道:“殿下要聽什麼,隻管點。殿下點什麼,本座唱什麼。”
入榖
念梓和梓恒已經靠在車裏睡著了,阿城打了簾,探進頭來,麵色凝重,道:“君上,前麵……”
我探身出車去,一片月光一片死寂一片黯淡,卻在這車行山中,密林深處,陰風襲過,草木皆兵。
一陣山風呼嘯,陰慘慘地打在臉上,說不出的不舒服。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融進這蕭淒的慘淡中,下車,上馬,策馬隨阿城奔了過去。
原來,儀仗已經停了下來。
有些隱隱的不安從我心裏冒了出來。
正是這份自從冀城一役便積澱在心的,說不出道不明的焦躁,暗暗地驅使我如逃竄般找了個禦城北地長城不堪久離的借口從皇城抽身而出……
如今,這般焦躁的種子卻在我心裏如開了花般,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儀仗的麵前。
隻見一片月色下,蒼蒼蕭蕭的山路裏,駐足的長長的禦城儀仗,有些微微的騷動。
前麵一個兵士俯趴於地,右耳貼土。
立在一邊亮劍見我行至,凝然道:“好像有埋伏。被包圍了。”
吸一口涼氣。胸口裏的什麼東西,炸了。
知道我行程的,皇城而已。
“君上!!將軍!!”有人驚呼了出來。
忽然一道狼煙從不遠處層層疊疊蜿蜒起伏的山色中升了起來,在黑夜裏,泛著白。
倒抽一口涼氣——這麼快!
霎時間,周圍遠遠蒼茫漆黑的暗濁裏星星點點躥起了火光,那是……行軍的火把!!
回望我的禦城儀仗,隻能在狹窄的山路蜿蜒中躑躅的禦城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