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是沒有了氣焰的龍。
據說百城傾力輔佐皇城,禦城幼君之於皇城言聽計從,冀城是皇城直接派駐的官員,被平定的同城、重城、乾城更加不用說……
據說……天子頒布了統一的貨幣和度量衡,先在百城,禦城,冀城推行,後來又在平定了的同、重、乾城推行。再後來天下大同。統一的貨幣,意味著其他九家不再有鑄幣權。
據說後來鹽鐵之事也收歸國有。
據說天子頒布了詔令,同為子民,蠻族一部分開始內遷,改中原的姓氏,與中原人通婚……
據說天子在天下搜集放軼舊聞,分類館藏,編撰史書……
據說天子在各城派駐了監督的官員……
據說天子召天下壯年修河道,架橋梁,固海防……
仍是一個長夜,看著星辰閃爍。夜裏清爽的風吹過來,讓我更加清醒些。望著暈開的星雲,思慮再次給滌蕩開來,這些日子,也差不多理清疏順了……
回想起曾今發生的事情,走過的路,不禁自歎狹隘。
我一直以為,我追尋的那個夢想,是一個好的,開闊的夢。
卻從不曾想道,我一直追尋的那個目的,也許並不是天下自身邏輯最後將要導出的目的。我的夢想,不是時代的夢想。我自以為是地忙忙碌碌,被卷進了大潮而不知。
自從當上禦君後,不免妄自尊大……
我想了很多,也等了很久。
這一天還是來了。
四肢和眼已經是無礙的了,當然,沒有人知道。恢複的速度很是奇怪,先前很慢的,後麵卻越來越快……
不知是體質、病源使然還是……因為聽聞那個那個消息。
蠻族內裏又有人叛了,有流言說大家被騙了,忘了祖宗的本,跟中原的人混在一起了。
他前幾天跟我講,要打仗了,這一次鬧的比較凶。
我知道。
因為營地不停的換,帳子安了又拔,拔了又安。
他說他要去剿叛,要我好好的呆在車裏。
我點點頭。他當然不知道我現在既能駕車,也能騎馬。車外有他的守衛,對付起來雖然不易,但比起我做過的許多事,走過的許多路來,卻也不難。
這件事,說我策劃已久不是很好聽。
我隻是等待已久……
太久了。
我隻是要去拿回我本來擁有的而已。
我坐在車內,搖搖晃晃。
我看著流動的星雲,估算著時間。
這一次是不得失敗的。
但我自然不會失敗。
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完成,去見證。
心裏不是沒有過傷的,在聽到那個消息的一瞬間。
天子軍能平定那三城,靠的便是所向披靡見者逡巡的獨龍將軍和天煞將軍,還有有如神助的攻城之法。據說和冀城一役,一般。
獨龍將軍童憲我見過,他曾在朝賀的時候接過我,不愧是一代大將。
當時,他還是上一朝天子眼前的紅人,皇城天子軍的總帥。
如此,當今天子能順利登位,也不奇怪了。
至於天煞將軍,其實……
其實也是故人……
我還記得我給他起名時的興致盎然。
我還記得……
今天正好。
這場叛亂,天子還增派了兩萬天子軍的義師。
據說是天煞將軍掛的主帥。
嗬嗬,這麼叫還真不習慣。
其實,我一直是叫他阿劍的。
我想見他,卻又不想。
紅月
草原的月亮,一個月才會出來一次。
卦上說月升中庭,蔽星輝,大凶,主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