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裏頭的話,廉伯元心神大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小師弟竟然是個女子,他沒有推門而入,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了正堂,英挺的眉頭緊緊皺著,手掌握緊了瓷盞,卻一直沒入口,裏頭的茶水都涼了,廉伯元還沒有發現。
趙明月很快在腿根兒上綁了月事帶,又換了一身衣裳,蒼白著小臉兒走到了正堂,看到廉伯元之後,趙明月眼睛一亮,幾步衝到了廉伯元身邊,伸手拉著他的袖子,道:“師兄,咱們上山玩去吧,我聽說這山裏頭有白狐狸,要是能捉到一隻養起來多好玩啊……”
廉伯元還沒從師弟是女子這個消息中緩過來,偏頭看著趙明月蒼白如紙的小臉兒,臉色繃緊,搖了搖頭道:“我突然想起來,府中還有些事情,今日不能再在莊子裏多留了,明月隨我回京,咱們改日再來可好?”
趙明月的小臉兒一下垮了下來,不過她也不是刁蠻性子,憋著嘴點了點頭,跟著廉伯元一起坐上了馬車,小手捂著嘴打了個嗬欠,眼中霧蒙蒙的,配上那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兒,嫩的讓人恨不得伸手掐一把。
偷眼看著端坐著的廉伯元,趙明月用手拄著下巴,隻覺得廉師兄長得好看極了,性子也好,剩下的師兄師弟跟廉師兄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被小姑娘一直盯著看,廉伯元也不是瞎子,自然輕而易舉的感覺到,想起小師弟的身份,廉伯元渾身不由僵硬了一瞬,男女七歲不同席,趙明月今年雖然不過十二,但到底是個小姑娘,凡事都得避諱著些,若是太過親近的話,恐怕會毀了她的名聲。
其實趙明月跟其他的師兄並不親近,那些人明裏暗裏的嘲笑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有了這些人一對比,趙明月覺得廉伯元更好了,就連趙遠道對這個弟子的人品才學也讚不絕口,不怕女兒吃虧。
從趙府離開後,廉伯元沒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申氏,申氏雖然是她的生身母親,但她卻害死了自己的親爹,隻憑著這一點,廉伯元就永遠不會原諒申氏,不過申氏哭的厲害,跟他說她剛出世的女兒得了重病,讓他去照顧一番,想到那個還不懂事的孩子,廉伯元心軟了,要是那個孩子真出了什麼事的話,他恐怕會抱憾終身。
跟著申氏去了醫館,廉伯元哪能想到申氏是在算計他?
察覺出不妥之後,他使盡渾身解數才從醫館中逃了出來,身後被一群人追趕著,還有那個吵著鬧著非要嫁給他的女人,廉伯元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前一陣發黑,幸好遇上了譽王世子,他手下的侍衛將那些不懷好意的小廝好好教訓了一頓,才把廉伯元送回了廉府。
從譽王世子口中,廉伯元知道了申氏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些銀子,跟那個所謂的高員外商量好了,算計自己的婚事而已。自此之後,廉伯元對申氏徹底絕望,不過卻並不傷心,畢竟他早就習慣了被母親拋棄的日子,現在隻不過又重複了一次而已,算得了什麼?
自打譽王世子救了他之後,來廉府的次數就更多了,跟母親的關係好像也不那麼簡單,廉伯元身為兒子,不知道該怎麼勸,後來一家子都搬到了譽王府後,廉伯元被譽王世子叫到了書房裏,眼見著世子爺摘下麵具,露出了跟自己叔叔一模一樣的臉,他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想到叔叔搖身一變竟然成了天潢貴胄。知道了廉肅的身份之後,廉伯元對他跟娘親之間的事再無半點兒芥蒂,反正他們兩個本就是夫妻,現在折騰來折騰去都是名分上的一點兒小事,也鬧不出什麼大風浪。
再次去到趙府後,廉伯元有意避諱著趙明月,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明月眼看著也要長成大姑娘了,遠著點也好。趙明月也不是個傻子,廉伯元有意疏遠的舉動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心裏頭好像堵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把頭蒙在被子裏哭了一整晚,第二日見到廉伯元時,那雙水眸又紅又腫,跟核桃也沒什麼區別。
趙明月跟廉伯元鬧了別扭,跟別的師兄走的自然近了些,廉伯元呆在趙府的時間不短,看著小姑娘一點兒也不避諱的跟別人說笑,他心裏頭憋著一股邪火,無論如何都發泄不出來,隻覺得難受極了。生怕小姑娘會吃虧,廉伯元實在是放心不下,找了個機會將趙明月帶到了假山後,準備跟她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