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裏是什麼?”
“饅頭。”
“還有呢?”眉頭又開始嫌惡地皺起來。
“沒了。”
“就饅頭?!白麵饅頭?”不置信地再問一遍。
“粗麵饅頭。”蘇凡也不去管他,狠一狠心把碗放到那漂亮的桌子上,背對著他自顧自地吃起來。
天色不早了,等等還要去給先生送藥。
“啪——”金邊釉彩的茶盅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蘇凡回頭看了一眼,暗暗心疼那得值多少銀子。
“你?!”這回輪到籬落說不來話了,“你、你就讓我吃這東西?”
想他籬落修行了五百年,且不說修成人形後嚐的是山珍海味要吃什麼有什麼,就算他還是隻雪狐時,那也是野兔山雞從來沒委屈過自己這張嘴。什麼時候淪落到要把這黑不溜秋半白不白的粗鄙之物送進口中?
這麼一想,心裏更是怒火中燒。可自己能把眼前這書呆子怎麼著?王說了,他是自己的“貴人”,沒有他自己興許就過不了那天劫了。要是把自己的恩人烤來吃了,王一定會扒了自己這身狐狸皮拿去送給東穀那騷狐狸精做圍脖!
不忍心看他那仿佛受盡委屈的表情,蘇凡把饅頭遞到他跟前好聲勸他:“不知道你會來,家裏隻有這點吃的了,你就委屈一下吧。等明天長老給我支了這個月的工錢,我再給你做些好的。”
這說的是實話,有誰家好好的突然跑來個不知是狐仙還是狐妖的親戚?
也是這蘇凡濫好人當慣了,見籬落沒有索他命的意思,竟這麼由得他住了下來,還自己低聲下氣地哄著。
籬落心裏暗暗罵一句晦氣,但也終無可奈何。接過蘇凡手裏的饅頭咬一口,算了,沒想象中那麼澀口。於是又咬了一口,恩,好像還有些米香。
嘴上卻得寸進尺:“那明天就弄隻雞。要肥的。買的時候看仔細了,毛要順,眼要亮,爪子要金黃。要老母雞,就熬湯吧。湯要幹淨,放些枸杞、人參就夠了。不用多放油,吃著膩…”
蘇凡安靜地聽著,半句也插不上嘴。當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靠山莊本就不富裕,他一個寒酸的教書先生能掙多少?不過夠他一人簡單度日罷了。一隻雞快抵上他一個月一半的花銷了,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
蘇凡暗自煩惱得顧不上說話,正啃著饅頭的狐狸漸漸地就受不了這屋子裏的安靜:“喂,說話呀!本就是難吃的東西,再擺出個苦瓜臉不是存心不讓人吃飯了是不是?”
“啊?”蘇凡從沉思裏醒來。這好好的又是怎麼了?
切,笨!
“喂,我問你,”提起桌上的茶壺就著喝一口潤潤喉,“你知道我是什麼麼?咳、咳咳咳咳…”
莊裏人家用的東西哪裏比得上他籬落慣常用的那些精巧?大壺海碗的,圖的就是個實在。這不?一時不差。倒得太急,水衝到了嗓子裏。立時咳得一張白玉也似的臉漲得通紅,再說不出話。
“狐仙。”蘇凡起身去幫他拍背,“沒人和你爭,別喝這麼急。看,不是嗆著了?”一邊又倒了些溫水在自己平時用的杯裏送到他手邊。
咳了一陣順過氣,接過蘇凡遞來的水杯大模大樣地喝了一口:“恩,還算有見識。那你知道本大仙來這兒幹什麼嗎?呸!這是什麼水?怎麼一股子土味?叫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