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拾起地上的東西收進櫃子裏。櫃子上沒了鎖,裏頭也是一團亂,大概是他翻不著稱心的所以才最後自己施了法吧?是隻連施法都懶得弄的狐啊…
取出自己用的舊被子抱著回到堂屋。不敢去坐他坐過的那張有軟墊錦靠的,隻撿了邊上的一張,小心翼翼地坐上去。以後恐怕就要這麼將就著了。
“明兒個真高興啊,書呆子請吃雞啊…”
一室靜悄悄的月光。還有人在夢裏喃喃地唱,伴著咋吧嘴吸口水的聲音。
第三章
第二天的雞沒有買成。莊裏的長老拉著蘇凡訴了半天的苦,什麼莊子本就困難,再加上去年收成不好,前不久又是一夜暴雨淹了大半的莊稼…蘇凡明知沒說得那麼嚴重,但也抹不開這個麵子,隻能一徑搖頭說:
“不礙事,不礙事的。回頭等賬麵寬裕了長老再給我就是了。”
那長老便“蘇先生是真君子啊”、“果真明理的讀書人啊”、“將來定是國之棟梁,萬民楷模”等等胡亂誇了一通。
蘇凡被說得不好意思,麵上不說,心裏卻暗暗叫苦:這下該怎麼跟家裏孩子似的“大仙”交代?
於是掉頭去了城裏,又怕見著出來賣雞的王嬸,隻在那角角落落的雞攤子前轉悠。手裏僅有的銅板被捏得都濕了,也沒好意思上前跟人商量能否再便宜些,知道人家必也是不肯的。一直轉到都快散市了,想家裏的狐還等著他回去弄吃的,於是狠一狠心,掏盡身上現有的錢買了些糟鳳爪,就算不能消他的氣也能稍稍緩和緩和吧?
果然,那狐狸一見沒有雞,還是摔了筷子鬧將起來:
“不是說有雞麼?雞呢?怎麼就隻剩爪子了?偷吃了?”
籬落坐在桌前質問,淡金瞳冷冷地看著站在桌邊不敢落座的蘇凡。
也虧他問得出口,還真把人家當成了自家的小廝來使喚。
“長老說,最近莊裏困難…工錢到下個月一起折算…所以…”籬落柔聲解釋。知他盼那雞盼了都一夜了,再說也是自己答應了他的。
“長老說?他說你就信了?”狐狸一聽反而更惱火。這個窮書呆!濫好人!人家是瞅準了他好說話故意拖欠著呢!指不定他那點工錢現在正變做了一鍋雞湯在誰家桌上冒熱氣呢!
那雞必是隻肥母雞,必隔壁的饞嘴雞還肥。殺雞洗淨了,再在雞肚裏塞些老山參、火腿絲、扁尖、枸杞、木耳…一起放進高湯裏小火熬上個三五時辰,切忌心要靜,在一邊慢慢扇火不可急躁,這樣方能入味。等到灶裏新添的柴火都燃盡了,鍋裏的熱氣透過鍋邊縫隙鑽出來,不用掀蓋,那氣味就能讓人流口水。油色該是金黃的,星星點點浮在湯麵上;湯水則該是澄澈通透的,能一眼就見著湯中的雞。用小勺喝口湯,鮮中帶著點微苦,回味後又滲出些微甜,口感溫潤,不油不膩。再說那雞肉,嫩滑爽口,便是整隻吞下去也覺得不夠。
狐狸越想越氣,索性坐回那張軟椅抱著膝蓋麵朝牆,指在牆上用力摳出一道又一道印子,擺明了本大爺不要再理你這說話不算話的書呆子。
蘇凡見他這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趕緊把那碗鳳爪端到他跟前:“不是餓急了麼?中午就喊沒吃飽…不要餓病了才好。雖然沒有雞,但這兒有些鳳爪,是城裏的老字號鳳鳴軒的,你就當解個饞吧。”
籬落原想再好好治治蘇凡,但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