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聽得莫明,又不能放任他不管。蹲下`身寬慰他:“起來吧,有什麼事進了屋再說。現在晚上天涼,坐地上沾了寒氣對身子不好。更何況你是個修行的人,更不能這般胡鬧。”
又逗他:“可是今晚齊伯家的飯菜不對口味?下次再來請我不答應就是了。我已經應了張嫂,你不是愛吃她們家的鯽魚麼?我們明晚就去。”
如是這般,好說歹說,籬落就是不肯開口也不肯起身。隻背著臉,尖尖的指尖在門框上抓出一道又一道印子。
蘇凡見說不動他,無奈地起身。就這樣讓他醒醒酒也好,又怕他著涼,想進屋給他拿件厚實點的衣服披在身上。
人才剛轉過身,背後就有人歎氣:“果然呐,要娶妻的人就是不一樣。人還沒過門呢,就不顧自家的表兄了。”
回過頭,籬落仍舊縮在門邊,一雙淡金色的眼隔著迷離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仿佛蘇凡當真不要他了一般。
蘇凡心說,不是你不讓扶麼?但還是不忍心,又過去攙他。
誰知,才一伸手就被他拉了過去。
籬落一手抓著蘇凡的手,另一手穿過蘇凡的腋下搭在腰間,整個胸膛緊緊地貼著蘇凡的背,下巴抵在蘇凡肩上,就如同從背後環抱著他。
蘇凡一怔。就聽一個聲音帶著酒氣在他耳邊輕咬:“怎麼不進屋?不怕我著涼麼?”
臉上熱得仿佛醉倒的人是他:
“嗯…哦!”
方要舉步,院外有人問:“蘇先生可在家?”
伴著詢問聲,人已經進了院子。月光下俏生生站了個綠衣的女子,星目流轉,櫻唇半啟:“蘭芷有事要同蘇先生商量。”
“哼!”狐狸似乎又生氣了。鬆開蘇凡轉身進了內室。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摔上,牆上抖落不少石灰。
“這…”蘇凡有些尷尬,“讓蘭芷姑娘見怪了。”
“先生不要客氣。蘭芷…蘭芷是來問先生一件事…”
“姑娘但問無妨。”
“那就恕蘭芷冒昧了。”蘭芷咬了咬唇,似下了決心般開口,“敢問先生,可真願娶蘭芷為妻?”
月光下看那眼,竟決絕得仿佛是要赴死。
蘇凡駭然,想不到她會問得如此直接。當日隻是為了寬老師的心才隨口答應要考慮,可哪裏真正考慮過,此時被問,不禁有些躊躇:“這…我…”
“先生隻要回答小女是或不是。”
“這…”
“先生!”
“婚姻之事,非同兒戲,小可…小可…小可實在不能一人作主。目下…目下…”蘇凡見她追問隻能盡力搪塞。
“如若小女子無恥,求先生一定要娶小女子呢?”
“啊?!”蘇凡又是一驚。看那蘭芷,卻已是雙目含淚,滿臉淒苦之色。
“便求先生娶小女過門吧…”見蘇凡猶疑,蘭芷一下跪倒就拜,“先生於小女之恩,小女來世必做牛做馬以報萬一!小女子先在這裏給先生磕頭了!
“你…這!”蘇凡趕忙將她扶起,“姑娘有事便請直說吧。在下如能幫到一二,必傾力為之。”
“那…可請先生往無人處一敘?”蘭芷這才止了哭,但仍緊緊看著蘇凡,眼中滿是哀求。
蘇凡想了想,答應了。跟著蘭芷出了自家院子。
那一夜,蘇凡沒有回來。籬落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支起耳朵聽著門外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