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兒是膽小鬼!”
“褐兒比女孩兒還膽小呢…”
“褐兒,怎麼不下河?下河呀…”
“褐兒,是不是害怕呀?難道你是不敢脫衣服的姑娘?哈哈哈…”
狐狸性子急,受不得嘲弄。漲紅了臉跑到水邊就要往河裏跳。
“別聽他們胡說。”處得最好的管兒遊上岸來阻他。
偏不聽,賭氣地一路跑到河下遊。下遊河水湍急,一路奔騰彙入 。
河水粼粼,在眼前一波一波地蕩漾,怎麼看都覺得會有怪物潛在水底,等它一入河就屍骨不存。
“褐兒、褐兒…”他跟著他一路跑來,一聲聲地叫聲聽在耳裏就想起方才的笑聲。
於是牙一咬,眼一閉,腿一蹬,仿佛是回到了後山寒冷的冬季,渾身冰冷還伴著陣陣刺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握在了掌中,恣意翻滾戲弄著推往前,半點由不得他掙紮。又有一股力道加在了他的身上,拚了命地將他往後拉。身體隨波沉浮,感覺在一點一點上升。終於,能夠大口地呼吸,體溫慢慢地回複。他睜開眼,自己竟是在岸上。水裏有什麼一起一伏,被水流衝向遠方。快要看不見時,那東西轉了個身,管兒。
呼吸停滯,心疼得仿佛長老手中的棘鞭正一遍遍地抽打上來。
變回了狐身在莊子四周遊蕩,慢慢從人口中聽說,管兒隻有個娘;管兒的娘得病了;管兒整整兩天沒有回家;管兒的娘急得病更重了…
晚上在河邊坐了一晚,什麼都沒想,心裏清明得好似入了道。
第二天一早,推開破舊的木門:“娘親,我回來了。”
往昔的情節一點點從口裏說出來,一年來任何人都不敢告訴,壓抑得辛苦。
“對不起…”墳前的人是管兒也是褐兒。
蘇凡走上去安慰他:“管家大嬸人好,不會怪你的。何況,這一年你也替管兒盡足了孝道。天晚了,你快起來吧。”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回後山嗎?”籬落問他。
管兒站起身,慢慢道:“我的命是管兒救的,那我以後自然就是替他活著。”
蘇凡點點頭:“你放心,這事我們不會與第三個人說。隻是你一個孩子一個人住總是不妥。不如…”
“我們去和族長商量找個好人家收留你。”籬落眉尖一跳,趕緊攔下他的話。
“這…”蘇凡疑惑地看著籬落,大狐狸心虛地別開眼看天。
“先生…”小狐狸察言觀色隻拉著蘇凡的袖子。
“喂!小鬼,少在你籬大爺麵前耍花樣!”大狐狸想拉開他揪著蘇凡的手,小狐狸打蛇隨棍上,幹脆抱住了蘇凡的腰:
“先生,管兒現在沒了娘親,是無家可歸了…先生當真忍心讓管兒寄人籬下麼?”
蘇凡為難地看籬落:“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而且與你又是同族…”
“哼!”籬落轉過頭,恰好看見抱著蘇凡的小狐狸衝他得意地一笑。
想要轉身就走,蘇凡伸手牽住了他,臉上一紅,趁蘇凡不注意在小狐狸肉嘟嘟的臉上惡狠狠地掐了一把,小鬼扁了扁嘴沒敢哭出聲。心裏這才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