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見他一身玄色衣袍齊整,顯是已下了朝回來。
坐起身,難免責怪了婉然一句:“這麼晚了,怎麼也不叫我。”
婉然麵無波瀾地垂首:“陛下吩咐的。”
“朕吩咐他們不必擾你,又讓鄭褚去回過皇後免你今日晨省,可也沒想到你能一覺睡到這個時候。”他理所當然地解釋完後,微笑著伸出手指在我鼻上輕一刮,“起來用膳。”
說罷他便離榻往案邊走。大概是睡得太久,我的反應頗有些鈍,脫口而出地問他:“午膳?”
他回過頭橫我一眼:“怎麼?這個時辰了,娘子你還想用早膳?”
婉然和雲溪上前服侍我穿衣,我看看已坐在案前自斟自飲的宏晅,吞吞吐吐道:“陛下……臣妾要更衣。”
他神色微動,抬眼輕覷著我,笑意促狹:“秀色可餐。”
婉然“嗤”地一笑又立刻忍住,雲溪也是低頭憋笑。我一把從她們手中扯過衣服,又將床幔放下,徑自著衣。
穿好衣裙,下榻簡單地綰了頭發,又在宮人的服侍下盥洗。待我在桌邊落座,他神色微動,看著我,逐漸漾開的溫笑愈加明顯。
我被他笑得生出羞怯,帶著不解輕撫著臉頰問他:“怎麼了?”
“平日裏你總規規矩矩,今日這隨意的裝束也很好。”他眼含讚許。我不由側頭去看鏡子,鏡中的我未施粉黛,輕綰的發髻鬆鬆的垂在耳邊,淡青色的衣裙襯得肌膚愈白、青絲愈黑,隨手簪上的那支玉簪又和這淡青色很是相搭。再回過頭,見他仍看著我,臉上燙得更厲害了,呢喃著道:“陛下剛才還說‘秀色可餐’,看這樣子可不像……”
他笑而不言,執箸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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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無寵、廢黜、賜死,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鴆酒入口,方如夢初醒。
在這九重宮闕裏,充滿了冤魂和鮮血,
更充滿了權利和誘惑。
該爭的、不該爭的,爭得起的,爭不起的,
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荊棘刀劍,
而那枚已不屬於她的鳳印,
她是否還可重新執掌?
正文 25023.湯藥
我仍是胃口不佳,吃了口蝦仁又吃了幾片青菜就覺得飽了,不想讓他擔憂便繼續吃著,很是勉強。從腹中到胸口都一陣陣的難受,不願顯露出來,便一直低著頭。忽然聽到他問:“叫太醫來看過沒有?”
我微愣,淺頜首道:“臣妾未有不適,為何要傳太醫?”
他輕笑:“未有不適?你哪個夏季又真正‘適’過?”
我擱下筷子,抿了抿嘴,語中隱帶埋怨的嘟囔:“陛下也知臣妾這是老毛病了,哪年不曾請過太醫?哪一次也沒真正醫好。”
他也擱下筷子,笑睇著我:“這你可怨不得太醫,太醫早說要慢慢調養,你自己說你聽話沒有?”
我語滯。確實,想養好病總要“遵醫囑”,可我總嫌那些醫囑遵循起來太麻煩,往往遵上兩天就拋在腦後,是以這些年的許多小病小災一直拖拖拉拉反反複複。於是,此時我也隻好老老實實地答上兩個字:“沒有。”
那日下午他離開後,我懶得出門,將房中盆花皆仔細地修剪了一遍,很快就到了傍晚。
吩咐婉然傳膳,我看著端上來的那一小碗米飯蹙了眉頭:“這是什麼?”飯中摻雜著淺褐色的顆粒,將原本瑩白的米粒都染得有些發烏了。
“酸梅。”婉然答道:“太醫說了,將酸梅切碎了混在飯中,可開胃。”
太醫說的?我神色了然:“陛下的意思?”
婉然點頭:“是,我聽鄭公公說,陛下回去就宣了太醫。”
心下感動是另一回事,這酸梅飯開胃之效著實不錯。雖仍吃得不多,但較平常已經好了不少,胃中也無不適之感。
臨睡之時,突然前來求見的鄭褚卻讓我臉上笑意頓時盡失:“才人娘子萬安。陛下差臣給娘子送藥來了。”
我看著他身邊端著木盤、盤中放著青瓷碗的小黃門,神色實在難以自然:“多謝中貴人。但這藥……”我乞求地看著他,“可否不吃?中貴人也知道,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前吃過藥也不曾見好……”
“娘子這病為何吃了藥也不曾見好,娘子自己心裏清楚。”鄭褚半點麵子也沒給我,我一時紅了臉。為何吃了藥也不曾見好,我當然心裏清楚,主要歸咎於我吃藥從來堅持不過三天。鄭褚眼也未抬,麵無表情地繼續道,“陛下的意思是,從前娘子任著尚儀一職,事務繁雜,忘了吃藥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您已是嬪妃,沒有旁的雜事,定要好好調養身子。”
“可是……”
“臣以為,娘子還是不要抗旨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