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名聲了?”皇後沉靜的話語中怒意分明。她和琳儀夫人共同掌理後宮這麼多年,處事素來是公平的,也鮮少見她們在定罪之前顯出這般的憤怒。
但這次,關乎宏晅的名聲。天子威名,豈容她一小小宮嬪玷汙。
“簡直罔顧陛下對你的信任、罔顧嬈姬對你的信任。”皇後狠然道。話裏話外,竟已是認定了嬈姬此番必是蒙冤了。
“不是的皇後娘娘……”方婉華張惶不已地搖著頭,竭力地辯解著,“臣妾沒有害族姐……是靜妃和寧婕妤……是她們讓臣妾做的……娘娘明鑒……”
我不去理她,厭煩地別過頭去,起身向皇後和琳儀夫人頜首道:“皇後娘娘、夫人,事已至此,不僅關乎陛下的名聲,也關乎臣妾與靜妃娘娘的名聲,但求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朱鸞妹紙的地雷!不好意_
她駐足,抬頭望著那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一樹柳枝,緩緩搖頭道:“我不知道。大概……說不上後悔吧。做陛下的妾也好、做別人的妻也好,都是為了趙家。”
到底還是背負著家族的重托,和韻昭媛、瑤妃一樣。
如果晏家沒倒,身為晏家嫡長女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因為這樣的心思坦然做帝王妾?
我不知道,這般的假設沒什麼意義。
“而且陛下待我也還不錯。”她淡淡地又道,俄而略帶自嘲地一笑,“哪怕是看在姑母和父親的麵子上。”
“姐姐為什麼要嫁給他?”我突然問起了這個已經很久遠的問題,她聞言一怔,我又道,“我知道趙伯伯那時已經給姐姐尋了門親事。”
“嗯……”她的笑意迷離地飄散,悠悠遠遠,“我想……是因為薑雁嵐吧。”
韻昭媛?
“你知道的,薑家和趙家爭了那麼多年,我與她也從小事事攀比。”她帶著回憶淒然一笑,“那會兒,我聽說皇太後要她嫁給陛下,覺得自己不論做了何樣的外命婦,進了宮還是要向她見禮……又或者她可能會做到皇後,母儀天下,我忍不了。”
我訝了一訝,巴巴地問她:“所以……姐姐你後悔麼?”
她一聲嗤笑:“哪兒有那麼多後悔的事?我到底是贏了她,不是麼?”
是的,她到底是贏了,韻昭媛已死,而她位列四妃。甚至……薑家都已不在,趙家贏得徹底、贏得漂亮。
我一時間不知到底該說她心思太複雜還是太簡單。有時候就是這樣吧,自己心裏會有一份旁人無法領會的執拗。
“你呢?還怨陛下麼?”她問我。這是我時常會問自己的問題,卻頭一次聽別人問出來。我想了一想,搖了頭,卻不是告訴她“不怨”,而是說:“我麼……早沒了怨別人的資格。”
“其實陛下待你不錯。”她笑說,“天子宮嬪嘛,知足就好。”
我點頭:“是,我明白。”
遠遠的有嘈雜的腳步聲和呼喝聲,我和莊聆一並停下腳步,蹙眉望去,一時看不到什麼。過了須臾,見一女子在前快步跑著,後有五六名侍衛模樣的人在追,一壁追著一壁高喝:“站住!”
莊聆定睛看了看,沁出冷笑:“方茹沅?”
我不由笑歎:“那麼多人看著,她還能跑出來,也真夠有本事的。”
遂與莊聆攜了手,欲改道而行,免得與她多費口舌。
轉身間,眼見已離得不遠的方婉華神色一滯,繼而騰起怒意,快步追上我們。她瘋一般地拉住莊聆,大喊道:“你跟我和皇後娘娘對質去!休想讓我一個人擔這罪名!”
“你幹什麼!放開本宮!”莊聆怒喝著要拽開她,她卻拽得很死。宮人們連忙上前拉架,她卻死活不肯撒手。可見關了這麼些時日,她也預料到自己會是怎樣的結果了——嬈姬被誣蔑通奸可以翻案證明清白,她傳的那些風言風語可是證據確鑿沒得翻案。
狗急了要跳牆,沒得跳牆,便隻好咬死個人墊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