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五小姐。”那丫環收回手腕,自己低頭著頭揉了揉,然後伸手去撿那木碗,用手將灑到地上的藥糊攬起來,又用帕子把地上的汙跡擦幹將。
“你叫什麼名字誰讓你來的。”夏鏡花看著跪在地上收拾的人發問。
“回五小姐的話,奴婢叫蕊兒,是五小姐身子不便,所以二管家讓奴婢暫時到五小姐這邊伺候。”那丫環邊擦著地邊回答。
“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夏鏡花微微皺眉,想看清那個自稱蕊兒的丫環,但那她卻自始至終都將頭埋得很低,於是夏鏡花又接著道:“你抬起頭來。”
蕊兒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遲疑了片刻,側過身子慢慢抬起頭,當夏鏡花看清她的臉時,不禁微微吃驚了一下。那是一張浮腫著的臉,特別是臉頰和唇邊,帶著烏青的腫脹讓她的臉顯得有些嚇人。
“你的臉……”夏鏡花皺眉,然後忽然腦海中記憶閃現,想起來了,她就是那日在大娘審問趙嬤嬤一事時被嚇到,先站出來說是趙嬤嬤在府中遇鬼的丫環。大娘就在她身上下了第一個馬威,讓人將她拉出去掌嘴到了昏厥。
“這些藥不能用了,奴婢要再去搗些過來。”蕊兒緊張地著頭向夏鏡花行一禮,然後起身捧著藥碗出門離開。
大概兩盞茶的功夫後,蕊兒又捧著木碗回來,向夏鏡花行了一禮,道:“五小姐,藥搗好了。”
夏鏡花朝她手上的木碗裏看了一眼,那裏麵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綠豆糊糊一樣的東西,輕輕一嗅,就聞到了一腫十分奇怪的青草混和酸澀的苦味。
“這是什麼東西”夏鏡花皺眉發問。
“這些是奴婢按大夫的話從後山采回來的草藥。”
“草藥”夏鏡花皺眉,雖然她不懂醫藥之術,但也知道純依靠草藥治傷,不是上上策策。
“奴婢是府裏最低等的粗使丫頭,月錢不高,隻能請大夫指些草藥的方子,卻用不起好的藥材……”蕊兒低下頭,十分為難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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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鏡花剛想張嘴說她是粗使丫頭用不起好藥村,那她怎麼也要用草藥,話到嘴邊又恍然大悟了,這蕊兒是粗使丫頭,雖然月錢不多但好歹還是有月錢的。她雖說是個五小姐,但仔細想想,她甚至連這個粗使丫頭都不如,她可是身無分文的人,能有這草藥用就還要靠這個粗使丫頭,沾她的光了。
瞬間,她覺得自己非常的尷尬,自己現在連府裏最低等的粗使丫頭都不如了,虧得自己剛才還對人家那麼不客氣的喝問,要換她是蕊兒,估計這會兒心裏早想著走人了事了,誰還管這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卻還死擺架子的人,反正她夏鏡花現在也被全府人不待見,恢複了從前比下人還低的地位,死了也不會有人多過問一句。
蕊兒也看出夏鏡花的尷尬,卻也沒有像夏鏡花想的那樣立刻撂挑子走人,反是耐著性子走近些,小心地掀開了覆在夏鏡花身上的衣物,替她在後背的傷口上塗抹藥糊。15882363
畢竟不是正規的藥材,用在夏鏡花後背上,她明顯是感覺到了微微的疼意,但也隻能咬牙忍著。誰讓她是庶出,誰讓她沒錢,她請不起大夫,用不起好藥材,就隻能這樣忍著。
“抱歉,方才對你多有冒犯。”夏鏡花爬在床上,微微側過些頭,衝在背後替她塗藥的蕊兒開口。
“五小姐客氣了。”蕊兒倒是顯得很意外,也很好說話,雖然她的臉頰現在腫得非常厲害,但還是可以明顯地看到,她眼睛立刻露出了笑意。
“你自己身上也有傷,為何不休息些時日再在府裏當職”夏鏡花有意與她閑聊。
“娘親身子不好,弟弟也還年弱,我若不做工,家裏下個月就沒米開鍋了。”蕊兒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因為早先知道她是因為膽小經不信事兒,才貿然出頭開口辯解,以至於當了出頭鳥被大娘下令掌嘴的,於是便覺得這是個膽小無用的普通丫環。聽到這樣的回答,夏鏡花倒是有些意外,對眼前這個起起來膽小的粗使丫頭有了新的感覺,原來她也是個不容易的人,世事艱辛,這也是一個辛苦過活的人。
“你多大了”
氏臉團拭月。“奴婢比五小姐小上半年,今年也是十六。”
“十六就要養家,也是不容易了,你娘應該很為你自豪。”夏鏡花笑了笑。
聽到提及家人,蕊兒的眼睛笑彎成了一條月牙線,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種對於親情的溫暖感覺還是很打動夏鏡花。相比這個侯府的富貴門庭,蕊兒這種普通人家,雖然貧窮許多,但感情上麵卻是富裕的。
“五小姐,藥上好了,您先歇息著,我替你去打些水來擦洗身子。”
“有勞你了。”
“五小姐太客氣了。”蕊兒收起木碗行禮。
蕊兒低著頭出門離開,夏鏡花重新將下巴撐在交疊的手背上,開始思考一些事情。14DJ9。
早先,自己將這裏的一切看得太簡單,將這裏的人和事看得太簡單,所以才有了這次的大罪。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