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不知怎麼辦的衙門下令整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帶騎馬著那些衙兵跑步離開,不一會兒一隊人馬就消失在了已經開始有微微泛出天天光的天空下。

一夜狂風停息,一夜大火熄滅,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一點點退去,東方的天邊,開始浮現魚肚白光。

昨日還門楣高立,庭院樓閣聳立,雕欄畫棟羅布的定遠侯府,此時隻餘焦黑血腥的殘局,燒殘倒下的樹木隻餘黑色的焦枝,染血的燈籠在晨風中微微晃動,尚未完全熄滅的黑色焦煙依舊在那些燒毀的房梁上嫋嫋升起,晨曦的空氣中,是那些沒有散盡的血腥,令人作嘔惡心。

一切的一切,如夢中惡象,亦如地獄幻境,但都不是,這不是夢境,不是幻覺,是真實的存在於眼前的現實。

那些關於關於人心的狠毒,關於權力之物的爭奪,關於暗湧的威脅對質,都在昨夜急風驟雨的發生著,生命的死亡逝去不過是一粒沙粟,真正沉澱留下的,才是在未來的長河中將要來臨的可怕。

風息,樹止,日出,霧生,滄州城,這個地位大晉國西北的小城迎來了新一天的開始,一切又將如何改變,又將為誰,因誰而改變

“天快亮了,走吧。”獨孤錦衣放下負手身後的手,轉身扶著馬鞍翻身上馬,接過樊虎奉上的馬韁扯馬轉頭,揚鞭離開。

馬蹄錚錚,飛踏於滄州城中的街巷上,將一些尚沉醉於昨夜好夢中的人驚配,待他們側耳靜聽時,又發現在這錚錚鐵蹄之聲正在漸漸消失,去遠……

曆史的長河不會記得消亡於沙海波濤巨浪之中的人,唯有那些無雙於世之人,將在曆史的高台上,大放異彩,萬丈不息。伴隨著這清晨裏錚錚馳過的鐵蹄聲,有人正在奔向曆史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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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白光,淒厲的慘叫,無助的哭泣,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啊!”夏鏡花自一個沉長的惡夢中驚醒,猛然睜開眼睛坐起。

額頭有一滴汗珠滴落到手背上,發出一小聲滴答,夏鏡花低頭看了看,發現壓在自己手下的是一床碧青色繡著蓮荷夏景圖的錦被,她身上是一身白色的單衣。

側過頭,她四下打量,發理這是一處並不算太大的屋子,但卻布置的精致,四腿曲彎式梨木桌案,桌上擺放著一應的茶水具物,青瓷白底,十分的精致。旁邊的牆上掛著些筆調淡雅的山水畫作,窗台的位置擺了兩隻高腿小凳上麵放著兩盆綠植。左麵靠牆的一邊,有九宮格架,架上放著一些供人把弄的精致物件,多是瓷器,也有一兩尊珊瑚。

窗邊有桌案,桌上放著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設筆架,架上例排置著各色毛筆,桌案上還有一本翻開了一半的書,雪白的書頁被照進來的陽光渡上一層潤白的光,有風自窗戶外拂進來,便把那書頁吹翻著鼓起來,欲要翻過一頁,又翻不過去,架上的毛筆也搖擺著相互碰撞。桌案之後有一把太師圈椅,椅子與桌案乃是同屬暗紅色的酸梨木打造,上麵刻著些蓮荷花樣,十分的雅致搭配。

這一切,似乎都十分的周全,好像就差一個人坐在那椅上翻卷書卷。

“吱……”有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夏鏡花原本的走神被打斷,驚覺地看向門口,見到有穿杏花黃衣衫的年輕女子端著藥碗進來。

“你醒啦,正好把藥喝了。”進門的女子也沒有任何的問侯客套,邊走近將一碗騰著熱氣的藥放到桌上邊隨口說著。

“是你。”夏鏡花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小月,那個一直跟在獨孤錦衣身側的婢女。

“我在哪我怎麼會在這兒”明白了形勢,回過了神,有了正常的思維能力,一大波的疑立刻全部湧上夏鏡花的心頭,腦海。最後,浮現出了那個最最重要的問題,她提高了音量,緊張到甚至有些像喝問一樣,道:“夏青城呢,夏青城在哪”

“他在另外一間屋子。”小月指了指旁邊的牆壁,意指在隔壁。

“他怎麼樣了怎麼樣了”夏鏡花掀開被子,赤著腳跳下床,上前就抓住了小月的雙肩膀扣住,睜大了眼睛盯著小月的臉,那模樣竟有些獰猙嚇人。

“他……”小月的麵上露出不好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夏鏡花的心立刻重重一沉,再不聽小月接下來說出的話,推開小月赤著腳就朝外跑。

雕格花門被接開,首先襲擊刺入夏鏡花眼睛裏的是一條遠在幾百米之外的滄州河,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河對麵是起伏的山巒和山下的村莊,而她站在滄州這一邊的一處閣二層外的回廊上,廊下是滿園綠蔭,夏末的濃密樹葉,壘疊在樹桃頭上,將麵前的園子掩出大片的樹蔭。

夏天陽光極好,此處空氣清新恰人,麵前又是山河美景,但是夏鏡花卻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欣賞,隻是衝撞著就要朝隔壁去。卻不想,一個轉身之際就撞上了一堵胸膛。溫熱,算不得太強壯,但是卻夠寬廣。

夏鏡花抬頭,正欲退開身子繼續繞開麵前的人去隔壁屋子,卻發現麵前的人竟然是獨孤錦衣。178Pa。

獨孤錦衣一身月白的衣裳,眉日俊雅,眉眼間是溫和笑意,在夏日的陽光下半側臉畔似乎都被渡上了一些白光,燦若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