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京受罰,能先得了消息,府內上下也知如何應對。你大姐如今與麗妃關係頗佳,本侯也好托人說說情,這事情便是不能就此過去,也能減緩許多。可如今,皇上知道你已回來,對本侯的上奏卻不予批示,這讓本侯實在不好應對。”

夏鏡花聽得心驚,不由在心中感歎:好一個精明的皇帝。

定遠侯上書入京,名義上是為了奏報聖上,替女請罪,但暗裏實際也是為了先探皇帝的口風。時隔半年之後,通過這一份上奏折子,再依據回複來判斷皇帝如今對夏鏡花逃婚的看法,憤怒程度如何。如果皇帝直接批複要怎麼處罰夏鏡花,怎麼對待定遠侯府,那麼定遠侯也就能對症下藥,設法解圍。可如今,皇帝就是不朱批,一點口風不露,倒讓定遠侯即便是想預先準備些什麼,預先聯絡些關係解圍鋪路也沒有方向。

“父親,如此說來,此事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夏鏡花目光殷切地看向定遠侯。

小夏的小男。定遠侯微微歎息,搖了搖頭,道:“你自幼性子放肆,疏於管教,才至於犯下逃婚這等大錯大罪,如今你歸來,懂事了許多,但卻又要遭此一事。也真是你命中劫數,到底是你從前犯下的錯,結果是福是禍,也怨不得旁人。”

明白事情已無餘地,夏鏡花倒也坦然接受,恭敬地衝定遠侯行了一個禮,道:“敢問父親打算如何應對”16525450

定遠侯略略有點疲憊,轉身在旁邊坐下,道:“如此一來,也就隻能帶你入京麵聖,屆時聖上麵前,你命運如何,本侯也幫不得半點。”

既然是定遠侯已經這樣說了,那麼也就是一錘定音的事兒,沒有餘地了,那夏鏡花所性也不多浪費口舌,恭敬順從地道:“是,女兒謹遵父親教誨。”

“回去準備一下,午後就啟程,隨本侯啟程入京。”

“是,女兒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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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堂離開,夏鏡花出去,站在定遠侯府臨時所居的別苑門口,沿街道朝右走過去不遠就是曾經的定遠侯府的舊址。

天色漸明,原本七八月的天氣,是不應該有霧的,今日卻不知道怎麼的,濃霧彌漫整個滄州城。

夏鏡花去定遠侯府的舊址,濃霧下,曾經的定遠侯府如今隻是一片焦土,上麵淩亂地推著許多亂梁殘柱,還有許多亂石碎土。誰都看不出這裏就在一日前還是一處侯府,是一位侯爺的官邸。

夏鏡花慢慢地走過去,辨認著方位去找自己曾經的院子,見到那裏的院牆已經被推倒大半,曾經的院門被燒毀倒在一邊,走進去到處都是黑焦的殘片。

夏鏡花在廢墟裏走動,回想位置,在原本回廊的位置蹲下`身,用一根棍子在地上拔弄了幾下,果然就看到了一柄燒焦的折扇。扇麵被燒光了,扇骨也燒殘了大半,就是沒有燒毀的一半也被熏黑得不成樣子。

夏鏡花撿起半隻扇骨,彈了彈上麵的黑灰,順手從袖下取了帕子包住。

有什麼東西被踩動作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雖然很輕很細,但還是被夏鏡花聽見了。她側過頭看過去,見到白色的濃霧中不知何時已經安靜地立了兩個身影。

一個修長挺拔,著一身純黑衣袍,寬袖,束腰,樣式與普通的男子錦袍衣衫一樣,隻是顏色純黑。一頭烏黑長發如瀑,頭束烏玉簪子,麵戴一張銀麵具,僅餘一雙眼睛在外,若星璀璨,亦如寶石光澤。

旁邊站著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女子,束利落簡單的發式,衣裳是簡單的樣式,不似普通的女裝那樣繁瑣沉長,倒有幾分男子武術勁裝的味道。

夏鏡花認出來,這銀麵具的男子就是那個曾喬裝成二管家潛伏在侯府,曾被自己扯下半張偽裝麵皮的英俊魅邪男子,而旁邊站著的就是珠兒。

“你敢如此站在這裏,就不怕被人發現嗎。”夏鏡花邊繼續在廢墟裏拔弄邊隨口發問。

“無妨。”銀麵人淡淡地回應,語氣平淡不驚。

夏鏡花估計自己是找不出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就站起身子,手裏的木棍卻沒有丟掉,而是繼續握著,算是一種防備。

“你來此,有什麼事嗎殺我泄恨,還是想強行帶我走”夏鏡花歪斜著腦袋看對麵半掩在濃霧中有些並不太清楚的人,她的語氣輕挑,竟帶著幾分玩笑戲謔之意。

對麵的人沒有回答,夏鏡花就笑了笑,道:“我猜應該都不是,要殺我早殺了,要強行帶我走,也不留在在這兒廢話了。”

“你若想走,現在還有機會,一旦你去了晉都,就再無機會。”

“跟你走嗎”夏鏡花問,然後笑了笑,道:“還是算了吧,我真的記不得你了,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個陌生人,我……不信任你。”停頓一下,夏鏡花麵上的笑意漸漸消散淡下,有些語重心長,道:“一如我那夜所言,不論從前夏鏡花與你有何過往,現在的夏鏡花已經不是當初的夏鏡花,你我之間一切都已不在,隻是陌生人。放手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以你的功夫身手,還有你的那些容易術,我猜你也不是普通人物,何必為了一介女子而費心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