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鏡花在心裏打了兩個大大的感歎號,睜大著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獨孤錦衣卻顯得猶為鎮定,扶著夏鏡花站起身在旁邊坐下,回身自顧地變下腰去,將地上的書卷撿起來,彈了彈上麵的灰,然後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看起來。
門外傳來請話聲,得獨孤錦衣同意後,早先出去的青衣婢女回來了,隨後送上餐膳。
用完餐膳,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獨孤錦衣吩咐下去,讓隨行的人準備,明日一早便啟程離開渭城繼續北歸晉都。
夏鏡花發現自己隨身配帶的那把小短刀不知何時丟了,就想著要再去買一把備到身上,便提出去街上一趟。本來夏鏡花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卻不想獨孤錦衣聽著,嗯了一聲應下後,將自己手中的東西也放下,站起身徑自先出了門。
這……帶個王爺去買刀,不是個太好的選擇,不過夏鏡花也沒了選擇,隻能隨後跟上。
走在街上,夏鏡花發現樊虎帶著兩個喬裝的侍衛隨後幾步跟著,夏鏡花時不時回頭去看。
“這些人,會一直這樣隨行”夏鏡花詢問。
“嗯,這是父皇安排的親衛高手,隨本王行走天下,護我周全。”獨孤錦衣邊在街上走著邊慢聲回答夏鏡花。
夏鏡花點點頭,表示明白。
渭城是處西北之地的繁華城池,街上人多,夏鏡花右側肩膀上有傷,就一直刻意避讓過往的人,但是還是兩次被路過之人輕撞了傷口,忍不住暗自吃痛。
“過來。”一直走在前麵半步負手走著的獨孤錦衣伸出了手。
夏鏡花一愣,不明白獨孤錦衣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錦衣也沒多解釋,徑自握上夏鏡花一側的手腕,拉著她到了自己的左側,她受傷的右肩膀就到了獨孤錦衣的那一邊。
獨孤錦衣的肩微錯過夏鏡花一點,擋在她前麵,這樣就護住了她受傷的位置,再不會被人撞到。
不知道怎麼的,就是這麼個細微的小點,夏鏡花不自覺地暗自低下頭笑了笑。
在街上,夏鏡花置辦了些趕路所需的東西,尋了個借口暫時脫身,才拐去了兵器鋪子,也沒怎麼特殊的挑選,隨手買了把小短刀,然後就又跑出來隨行上獨孤錦衣。
獨孤錦衣將一切看在眼中,不點破,隻是在夏鏡花在街邊的攤子上挑選一些零碎物件時,衝樊虎交侍了一些事。
因為她現在右肩膀有傷,自己寫字不太利落,加之明日一早就要離開趕路,沒有多餘的時間,夏鏡花在街上尋了一處代寫書信的地方,坐下來付了錢,要代筆的書生寫一封家書。
是給夏青城的,她念,那先生寫。可寫到一半,她又覺得不太好,便又讓那先生不必寫了,自己還是忍著痛意提筆沾墨自己來寫。
書信不長,語言也繁瑣,f都是些有一搭沒一搭的關照提醒,就是要夏青城留心身體,早日康複之類的話,但夏鏡花卻寫的認真,寫了定遠侯府的地址,也不知夏青城能不能收得到,多付了一點碎錢請那代筆先生一定記得明日幫自己寄出去。
“也不知道夏青城如今醒了沒醒,唉……”夏鏡花離開書寫攤子,忍不住有點擔憂的感歎。
“本王留了小月照顧他,有小月悉心照顧調理,你可放心。”獨孤錦衣走在一側開口。
“嗯。”夏鏡花抿唇點點頭,但心裏的擔憂還是沒少多少,夏青城,你可一定要好好的醒過來,好好的活下去。
“你對青城誠心真意相待,若他能知道,也定是高興的很。”
“那是因為他對我好,這世上,對我好的人不多,對於僅存的一兩人,我自當要真心對待,否則這世上還有誰可信”
對於夏鏡花這樣的說辭,獨孤錦衣沒有置可否,隻是眼神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神色閃過。
“那本王呢”
“什麼”夏鏡花沒料到獨孤錦衣會突然問這個,遲疑了一下,有點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是王爺,救過我的性命……”
“就僅是如此”獨孤錦衣淺笑側首看夏鏡花。
“呃……我……我甩過你”夏鏡花腦子短了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語出,立刻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了嘴巴,自己這是在作死吧。
獨孤錦衣的臉色在瞬間有點沉下,似乎也是沒料到夏鏡花有這一句,微歎了一口氣,搖頭轉身朝前走去。
“若你願意,以後你可以信本王一個。”
一句話軟飄飄地落入耳朵,夏鏡花也不知道是自己幻聽了,還是真的聽見了。兀自離在那裏,看著獨孤錦衣負手行於前麵的背影,有些出神。
“我說姑娘,怎麼不走了”後麵樊虎跟了上來,對站在路上發愣的夏鏡花開口。
“哦,哦……”夏鏡花回神,趕緊笑了笑。看到樊虎,夏鏡花想起自己當初還因麵餅之事與他爭吵過,便衝他客氣地行了一禮,道:“樊護衛,早些時候不相識,與你多有得罪,還望你勿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哪能放在心上。”樊虎笑嗬嗬地揮揮手,絲毫沒有介意,然後接著道:“姑娘你那麼對我家王爺,我家王爺都不生氣,我哪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