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呆住了,四周靜寂無聲,看著少年舉劍登堂,無人敢攔,最後雙手將劍奉交與剛剛才洗脫罪名的獨孤錦衣。

獨孤錦衣望著自人群中央一步步行來身著青色裙裝的女子,直到來到自己麵前,四目相交,溫和微笑著不用說話,一切已經都在不言中。片刻的對視後,獨孤錦衣伸手,握住夏鏡花手中的金鳴劍,眾人才從驚訝中回神,紛紛跪下行禮,對那把金鳴劍叩首三呼。

所有人都離席伏地,唯有獨孤錦衣與相對而立的夏鏡花,兩人各有一手握在劍上,相對微笑,隨後夏鏡花抽回手後退,一直退回站著的台姓中間,退到台階之下,微微仰望著堂上之人。

而跪於堂下一則的馮刺史的小妾鈴兒,時至此時才知道,原來夏鏡花根本不是公子,而是小姐。但是她明白的已經太晚,她所有的利用價值已經在方才的指證當中用完,現在明白,於她已經無用,而她自己也永遠不能說出自己曾因試圖勾 引夏鏡花才反被她利用,成為錦王無法被論罪的原因之一,一切隻是啞巴虧。

獨孤錦衣抬腕,側手將那把金鳴劍舉起,對眾人朗聲道:“父皇親賜本王龍呤劍,大晉之內,此劍上斬貪官王孫,下斬惡民賊子。本王今日在此取劍,開審嶺南四十三位官員洽流結黨貪汙之案,由燕王殿下旁監!”

所有人在那一刻都驚得張大了嘴,包括立在堂中的那些嶺南官員,包括站在案後尚未離開的趙回。

獨孤錦衣執執金鳴劍利落轉身,走到審判案台上,麵色微笑地自上向下俯視跪於地上行禮的趙回,趙回沒能從他的眼神音看到任何的恨意,那是錦王一貫的有禮溫和笑意,卻讓趙回不自覺地打了個寒磣,不自覺地跪著退後著讓開了路。

“都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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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起身,看著獨孤錦衣坐到了審判桌案之後,將金鳴劍放上案台,伸手取驚堂木一拍,傳證人。

旁邊,獨孤燕在隨從的攙扶下起身重新坐回椅上,接過下人遞上的茶水,微微勾起一角唇線,今天的好戲,現在才正式開始。

第一個證人就是司工主薄宋衣檜,隨後跟著的是公孫亦帶人抬來一大箱帳本,乃是這些年這些官員在地方結盟貪汙的證據,這些日子公孫亦與宋衣檜在所有人都隻盯著獨孤錦衣的事件時,悄然在背後將這次振災修渠的帳找了出來,順帶著將這數年的舊帳全翻了出來。

那個上書入內閣的奉直郎也被找到,經公孫亦這幾日的暗中對付,他自知一旦錦王脫罪,自己也難逃一死,所性也轉為汙點證人,指認他的上奏乃是受這批官員指使。而馮刺史會自縊,乃是事先就計劃好了的,早在那日之前,馮刺史就吩咐府中安排了後事,那馮刺史是要以自己之死來誣賴錦王。

一眾官團早先是集體抱成團,想著人多力量大,統一了口徑一切就能被他們所掌控,獨孤錦衣再不會有逃出生天的餘地。但他們卻沒想到,正是因為他們抱的太緊,以至於火燒起來之後,他們沒有一個能逃掉。

結黨貪汙之罪,而再加上誣賴指認獨孤錦衣斬殺馮刺史,乃是做偽證,有他們早先的證詞為證據,獨孤錦衣一聲令下,那些被獨孤燕自京城中帶來的官士立刻出馬,將堂下的官員全部都圍押下,取了烏紗,扒了官服,從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官員,不過眨眼間全部淪為階下囚。

“好,錦王做的好,這些貪官,就要這樣整治……”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如一枚落到幹柴上的火星,隨後各種對獨孤錦衣叫好的聲音響了起來。17070234

“錦王殿下是好人……”

“錦王殿下英明……”

……

刺史衙門內外,呼聲震天,百姓們高舉起手中的東西或是招著手,聲勢如雷聲,壓過凜冽的冬風中,被傳播的更遠,獨孤錦衣自審判桌案之後微笑,目光雍和,但卻有一種無法用言語來描繪的風格氣度如散在太陽周圍的光芒,讓他變得高大而神聖起來。

夏鏡花被熱情高漲的百姓推擠著,漸漸被擠到了人群中央,然後是被拋到了人群之後。

隔著人群,夏鏡花努力墊起腳尖朝前看,看著坐在審判案之後的獨孤錦衣,他坐在判案之後說著那些官員的罪條,少了幾分平日的溫和,多了幾分嚴厲,嚴肅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這樣受眾人仰望,崇拜,被眾人圍於高台中央的獨孤錦衣,是那麼的光芒萬丈,熠熠生輝,但離自己所熟知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卻又是那麼遙遠。

有一瞬間,夏鏡花忽然覺得此時的獨孤錦衣好陌生,而隨後她又覺得,這樣的陌生,又成全了另一個讓她佩服仰望的模樣,也不僅是她,而是所有人都佩服仰望。獨孤錦衣從前的微笑中總欠缺了點什麼,而現在他雖然沒有溫柔的微笑,他的眼神裏的光芒讓夏鏡花覺得,此時的他是那麼的興奮滿足,他是享受於這種被人奉於高處的感覺的,而他似乎就是應該這種被所有人捧於掌心之上,供奉於高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