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小魚道,“下午有一件禮服,要用手工釘水晶,小魚,把你手頭兒的事兒都放下,先把這件禮服的水晶釘好。”

“嗯。”小魚道,“鄭總監,咱們明年的春裝不是都齊了嗎?”

鄭東澤微笑,“是朋友的禮服,都說出口了,不好不做。”

小魚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餘同也漸漸忙碌起來。

鄭東澤挑中他做高級訂製部的經理,不是沒道理的。餘同容貌俊美,身量標準,舉止雍容,談吐不凡,才貌雙全,再難纏的客人都能應付得過去。

就是鄭東澤同父異母的妹妹鄭敏初來,都險些給餘同閃瞎了眼。

“餘,餘先生。”鄭敏的笑容都不自覺甜美三分,客氣的說,“大哥現在在忙,讓我過來找你拿上次做的禮服。”

其實鄭敏真不樂意將訂婚的禮服拿到鄭東澤的公司來做,她的未婚夫劉睿是剛從法國留學回來的服裝設計師,有什麼比未婚夫親手做的禮服更能表達愛意的呢?結果鄭國瑞一意堅持要女兒在鄭東澤的公司訂製禮服,鄭敏拗不過父親,隻好照辦。

小魚已經將禮服捧了出來,還有一名女助理陳舒懷過來幫忙鄭敏去樣衣間試換禮服。

鄭敏身量高挑,但是依餘同看來,實在太瘦了。女人還是略為豐腴些,更討男人的喜歡。論五官,又實在比不得鄭東澤精致,更不必提餘同了。公允來說,鄭敏隻算是小家碧玉的姿色。

不過鄭敏出身富貴,自然有大把門當戶對的男人可以聯姻。

過一時,鄭敏自試衣間出來,極華貴的曳地禮服,無數顆細碎的水晶如怒放的花冠勾勒出鄭敏纖細的腰線。在鄭東澤看來,鄭敏也就這一個優點了,瘦。

鄭敏在鏡子前照了照,笑問,“你們覺著如何?”

陳舒懷連忙恭維道,“這件禮服將大小姐的身材完全襯托出來了。”

餘同的眼睛略含笑意,鄭敏不禁問,“你說呢,餘先生?”

餘同笑意不變,溫聲道,“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鄭敏自眼底透出歡喜,笑道,“餘先生好會說話,怪不得大哥這樣器重你。”

“都是鄭總監抬舉。”餘同溫聲問,“大小姐看這件禮服可還合心意,有沒有要改的地方?”

鄭敏並未刁難,笑道,“我覺得倒還好,今天我先帶回家,給我爸媽瞧瞧,要不要修改,我再來電話吧。”

餘同明白鄭敏的意思,雙手將名片遞上,微笑道,“鄭總監事情很多,高級訂製這方麵,大小姐也可以聯係我。”

“好。”鄭敏眉眼間溢出一絲別有意味兒,一隻手將長卷發往後攏了攏,露出耳際亮閃閃的鑽石耳釘、細膩纖瘦的肩頸,笑道,“大哥的手藝是一流的好,我喜歡大哥做的衣服,以後少不了要麻煩餘先生的。”

餘同溫文俊雅,不卑不亢,“這是我份內之事。”

34鄭敏

小魚不喜歡鄭敏。

要說不喜歡的原因吧,小魚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他就是不喜歡,悄悄跟餘同說,“還是鄭總監的妹妹呢,長的一點兒不像。那雙眼皮兒,一看就是割的。”

餘同不以為然道,“大小姐隻是客人,你管人家好看不好看呢。”客人,隻要有錢就夠了。又不是選美,還管人家是美是醜?何況鄭敏是鄭東澤的妹妹,不看僧麵看佛麵。

小魚摸摸頭,笑,“也是哦。”

但是,接下來鄭敏做的事完全讓小魚有了討厭她的理由,禮服改了五次,仍是挑剔,點名道姓的讓餘同帶著裁縫去改禮服。

按理,這件事當是鄭東澤的事兒。不過,依鄭東澤的脾氣,叫他去伺候鄭敏,完全是做夢。鄭敏不會去找這樣的無趣,隻是要鄭東澤派出公司最老道的裁縫做些微調。

結果,餘同一去,必然是茶點俱全,先要陪鄭小姐聊夠癮,才會說禮服的事兒。

別看小魚女人緣兒完全不能跟餘同的魅力相比,但是,小魚非常有中老年人緣兒。公司裏隻有年紀稍大的中老年,都喜歡勤快又嘴甜的小魚。

老裁縫姓徐,小魚往日裏一口一個徐叔,常會借樣衣室的縫紉機學做衣服,都是徐裁縫指點他。鄭敏這樣難伺候,每每纏著餘同,公司裏的人都知道餘同是小魚的表哥。徐裁縫一番好意,想著提醒小魚一回,他悄悄對小魚道,“餘經理是個有本事的人,不過咱們到底是給人打工的。我聽說這公司有鄭總監的股份,而且,鄭家你是沒去過,那叫一個富貴。”

“小魚你想,自來結婚就講究門當戶對,大戶人家的小姐,能看得上打工仔嗎?”徐裁縫當真是好心。

小魚勉強扯扯嘴角,低聲道,“我知道了,徐叔。你放心,我哥知道自己吃幾兩幹飯,他不會做那些白日夢的。”盡管心裏有些惱恨外加懷疑餘同是不是有意勾搭鄭敏啥的,在外頭,小魚還是會為餘同說話的。

“是啊,悄悄的遠了大小姐就是。不然,這事兒叫鄭總監知道,餘經理豈不尷尬。”這種事,徐裁縫見的多了。唉,不過這世道啊,有錢有勢的玩兒的起,在他們嘴裏,那叫情調。若是無錢又無勢,還是老老實實的過活比較好,一步登天的美夢,不是那麼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