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得太近，他說話的時候，都有溫熱的氣息灑在戚纖珞的耳蝸。
本該是一片旖旎的畫麵，奈何她卻隻感覺到心中陣陣冰涼。
鬼使神差的，她轉頭看著他：“你一直以來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嗎？”
戚纖珞自問她不是一個瑪麗蘇的聖母婊，也明白一個人若是長期生活在黑暗中肯定都會萬事活得小心翼翼，隻是在麵對這樣的人的時候，她仍是感覺到透心徹骨的寒冷。
心中若是連一點光明都沒有，這樣的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從來沒有人問過軒轅寧天這樣的問題，看著眼前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他心中竟有一瞬間的慌亂和不知所措。
在對視間他霍然別開了眼，嘴上卻是嘲諷道：“你知道冷宮裏的磚牆有多少塊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又沒去過冷宮，怎麼會知道？
“我知道，整整六萬七千三百五十六塊。”
從他的眼中，戚纖珞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恨意，據傳言說寧王是在亂葬崗出生的孩子，生來就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生母，而他尤其不受宮中人的待見，皇帝是重視他的功課，可是自從他生母去世後便從未踏進過他的寢殿，無形間他居住的地方成了冷宮。
也正是由於皇帝誇讚他的課業，引來諸多皇子妒忌，軒轅寧天在宮裏的日子過得舉步維艱，最後不得不被趕去邊疆曆練，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從邊疆征戰，才能踩著敵人的屍體奪下天厲戰神的稱號。
戚纖珞想都不敢想。
然後他卻冷笑一聲：“我記得有個從小照顧我的奶娘，隻是在我病時替我嚐了一口湯藥，活生生的七竅流血的死在我麵前，那個畫麵我每每想起，永生永世都忘不了，這些都是他們賜予我的痛苦，為的是讓我銘記在心。”
戚纖珞的童年過得也不開心，不過和軒轅寧天的童年比起來，至少她的人是安全的，不用每天都在生死的邊緣上掙紮。
她是哀其不幸，卻並不代表現在還有心力去同情：“所以你現在是想報複當初傷害過你的人？你想當皇帝嗎？”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弦恍然一動，軒轅寧天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並不一定隻是為了明哲保身。
他如果想要脫離王爺的身份，以他如今的勢力完全可以改頭換麵，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為何還要回到京城？戚纖珞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理由！
“嗬！”
他輕嗬一聲，單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發出危險的信號，他低聲道：“女人聰明是好事，不過我一向不太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戚纖珞也沒敢再哼一句。
她在軒轅寧天的麵前，就像是一個偷生的螻蟻，他要是想她死，有的是一百種辦法。
威懾已經到位，軒轅寧天這才放開她的下巴，道：“這些天你就呆在戚府，我會讓人放出已經痊愈的消息，你也不必來寧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