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
微微眯著眼睛,戚纖絡總算是看懂了那縷縷銀絲流動的痕跡,竟是一個‘愧’字。
屋子裏麵全都是她娘親在世時留下的東西,那這幅畫也是她娘親的東西,為什麼上麵會繡著一個‘愧’字,而且還繡的如此隱秘?
以至於她在這個房間裏日日對著這幅畫這麼多天都沒能發現?
原主的娘親究竟是對誰有愧,才要每日正對著這幅畫懺悔?
“小姐,你在看什麼?”
將東西都擺放回去了,靈姝發現自家小姐呆呆地盯著一幅畫看。
她也看了兩眼那幅畫,並沒有什麼不妥啊?
戚纖絡和靈姝還隔著一定的距離,所以她看到的東西,站在靈姝的那個角度自然是看不到的,她慢慢地收回心神,“沒什麼,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隻是……”靈姝難道的有些猶豫:“殿下今日真的不跟小姐住在靈湘閣嗎?”
“他住不住和我有什麼關係?”戚纖絡蹙眉,最近靈姝這丫頭在她麵前提起軒轅寧天的次數比之以往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由於她回得太急,沒能發現她自己的聲線都有些急不可耐,她趕緊將這個丫頭轟出去,免得她又嘰嘰歪歪地說些什麼。
“主人,你剛才似乎情緒有些激動啊?”
小白心理感應地和她對話,“特別是剛剛她說軒轅寧天的時候,我感覺主人的心思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樣……”
她和小白的神識想通,所以有什麼樣的心思,戚纖絡瞞得過靈姝,卻依舊是瞞不過小白。
“我不知道!”有些煩躁地揮開腦子裏胡亂的想法,戚纖絡說:“我去外麵院子裏轉轉。”
戚府本來就是一座官宦之家,繞來繞去的,院子也就這麼巴掌大點的地方,而這地方還被軒轅寧天和戚霽月霸占著。
這兩個人最近同時出現的頻率尤其的高,戚纖絡實在是不能明白,軒轅寧天到底又在打什麼盤算。
總歸她現在還不想見到他們,她轉身欲走。
“站住!”安坐在亭子裏麵的軒轅寧天的視線觸及到她,出聲止住她的腳步。
坐在他身邊的戚霽月正好在他麵前調茶,茶水上麵冒出縷縷淡淡的煙霧,茶香頓時四處散開。
軒轅寧天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王妃想來是閑得很,正巧月兒在調茶,你去廚房端些滾水過來,留以備用。”
月兒?
什麼時候軒轅寧天對她的稱謂都這麼親昵了?
“不去!”戚纖絡扭頭就要走。
古往今來,上天入地,戚纖絡絕對是第一個敢對軒轅寧天說‘不’的人,軒轅寧天原本冷淡的麵色逐漸變得鐵青,戚霽月趕緊出來打圓場。
她過來拉住戚纖絡,柔聲笑道:“姐姐是千金之軀,端茶遞水這些活兒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姐姐剛剛走過來,想來也口渴了,就嚐嚐妹妹剛泡的新茶吧?”
“好啊!”
這戚霽月無事獻殷勤,必定非奸即盜。
她倒是想看看戚霽月的葫蘆裏到底是買的什麼藥。
可殊不知戚霽月本就是想假意邀請她來喝茶,實則是希望她再次拒絕,好讓寧王殿下看看她不識抬舉的一麵,卻沒想到她竟然答應得這麼幹脆。
她麵上帶著笑,將戚纖絡引去了她邊上的位置。
重新添茶勾兌滾水,一連著過了三巡,茶上已無浮色。
戚霽月將盛好的一杯茶水端給她,隻是她的眼神低垂地看著茶杯,戚纖絡幾乎是同一時間猜到了她的動作。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住她的手,可由於出手太猛,手上還是濺到了一兩滴茶水,戚纖絡身體本能反應地一顫,卻不想這杯原本已經端穩了的茶水,忽然向她的手上傾斜。
碎瓷兒的聲音響了一片。
戚纖絡隻覺得自己雙手在茶水入手的一瞬間火辣辣地疼。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戚霽月已然跪到了她的麵前,帶著哭腔道:“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還請姐姐責罰?”
這種老掉牙的伎倆,戚纖絡是從來都不屑,可是真當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忍不住憋著滿腔的怒氣。
手,驟然被執起,軒轅寧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她們跟前。
戚霽月有些愣:“殿下……”
戚纖絡看著他,莫名地火氣更甚地想把手抽回來,奈何他的力氣太大,戚纖絡掙脫不開,反而是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他吩咐靈姝倒是吩咐得比她還順溜:“前麵帶路。”
“軒轅寧天,你放我下來!”
戚府裏的人是不多,可是總共就這一條路可以回她的靈湘閣,這一路上得遇到多少下人?他不要麵子,她還要顧著形象呢!
“閉嘴!”
難得的,他也皺著眉頭發怒了,像他這種喜怒不見於色的人,能在短短一瞬之間露出不受控製的情緒還真是世間一大奇觀。
回到靈湘閣,靈姝將她平日裏常用要的藥物端了上來,整個人就偷笑著跑了出去。
看著他已經將調好的傷藥拿了出來,戚纖絡下意識地縮手,不自然道:“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