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的寬宏和包容。

“更夜!”六太大叫了一聲,跑了上去,緊緊抓住更夜的手,身體都在顫唞。

“你都不回來!我還以為、以為……”六太扭過頭,猶自氣憤地嘀咕著什麼。

“……對不起。”更夜閉上了眼睛。

很早之前,他就想說這句話。

在利用了六太的友情後,在殺人之後,在他一邊抱持著希望一邊懷疑的時候,在他聽到了消息卻不想回去的時候……

“誰要聽你說對不起!”六太鬆開手,退了一步,揚起頭,雙眸射出憤怒的光線,“你明明就沒事,這麼久……一次都不回來!至少,也可以報個信吧!黃海這種地方,你明知道……哼!”

尚隆拉開了六太,略帶歉意地搖頭,“不好意思,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更夜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沉重。

“我殺過很多人,也傷害過很多人……而在黃海,我覺得,可以贖回自己的罪過。一開始,隻是四處遊蕩,漸漸的……就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幫助黃海的居民,保護旅客,我覺得自己可以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再後來,玉京也就知道了我的事。我不便離開黃海。”

更夜忽然覺得心中一鬆,仿佛放下了什麼重擔。

大概他一直都想對他們解釋吧。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無音之前尖銳的話——我在揣測天意。那時候,她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說出了這句話?他又為什麼沒有回答?

如果她再問一次,或許,他就會回答了。

將那些隱去的部分直白地說出來。

尚隆握住了更夜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我聽說過犬狼真君的名號,卻沒想過……”

他咬了咬牙,自嘲地笑著說,“她一次就猜了出來,真想說是憑運氣。”

更夜抬手按上尚隆的手,眯起了眼睛。

“她不是靠運氣的人。當然,如果說運氣,或許遇到我算是一件。雖然她說,就算我不插手,她也能活下來。”

尚隆聞言挑眉,“說說看,你遇到她的時候,是什麼情形?我覺得以她的身手,需要人‘救’的情況,應該無比罕見。”

六太也從憤怒和別扭中回神,“我也要聽。”

更夜淡淡地一笑,慢悠悠地說了起來。

天色漸晚,無音停下了腳步,向四麵張望了一會兒,選了一棵需要十來個人才能合抱的樹作為露宿點。

“就在這兒吧,陽子。你睡樹上還是樹下?”

陽子吃力地抬頭,發現她連樹頂都看不到。

“這……這有多高啊?”

“大概三十多米?放心,不是讓你睡在最高的地方,是那根粗壯的枝杈,看到了嗎?”無音握住陽子的手,指向目標。

“哦……”陽子正要回答,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景麒,“景麒,你準備怎麼休息?”

“回稟主上,屬下在這裏守夜。”景麒一板一眼地回答。

陽子扁扁嘴,“那……我就睡在樹下好了。無音,這邊要怎麼整理?”

無音隨意地在陽子指的位置踩了兩腳,“這邊的土質還不錯。你帶了墊子和毯子嗎?帶了的話直接鋪,沒帶也無所謂,把草踩踩平就能休息了。”

陽子點頭,“延王和延麒他們還沒回來,沒事吧?”

無音突然湊到陽子麵前,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才退回原位,帶著笑意說,“你擔心這些做什麼。六太有使令,尚隆也不是不會武,更何況,他們去見的那個人,足夠保證他們安全了。而且,你到現在還叫他們延王和延麒?一路都這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