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顯出藍色。在光下,這種絲線可以變幻出近乎無色的淺藍、接近天空的天藍以及冰地湖泊的深藍色,通稱“疊絲三色”。這種特殊的絲線隻有“藍寶石家族”的領地出產,曆來是這個家族的驕傲和象征。由於其產量有限,要齊集製衣的布料,可以說相當困難,便是一條“三色”的絲帕也屬於罕見的奢侈品,何況這樣一件極為繁複的禮服。
女子似乎渾不在意周圍的情形,隻低頭看著水麵,時而用手指攪動邊沿,一圈圈波紋蕩漾開。
水中倒影出一張年輕而美麗的容顏,隻是略顯瘦削,緊蹙的眉平添了幾許憂愁。
在他的記憶中,姑母大人一直都是這樣的神情,即便笑起來,也總是帶著難言的哀愁。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著“琉璃貴族”的稱號,有著國王的器重恩寵,有著高貴的地位和富足奢侈的生活,有著這樣秋水為姿的容顏,姑母大人依然不開心,總是皺著眉。
雅利安塔。
他仿佛聽見姑母大人這樣招呼他,但隻是一瞬間,眼前的景象破碎開來,他的神情重新變得清明,更帶著幾分寒冷。
“該去見我的客人了——若是在那邊,想來她也會是貴族了,可惜……”
雅安抬起頭,眼神中已經沒有了猶豫和迷惘。他收起桌上的圓鏡,放入袖中,向屋外踱去。
身在“客房”的無音和更夜絲毫不以為意,各坐一邊,時而交談幾句。其間無音狠狠地皺了一次眉,繼而對更夜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過了一刻左右的時間,便有侍衛拿著鑰匙走來開門,還不忘記對兩人恐嚇一番。
侍衛將兩人引到花廳,示意他們進去。
無音拽著更夜的衣袖,看似怯怯地躲在他身後不敢走,實則掐了更夜一把,讓他先走。
更夜有苦說不出,苦著一張臉走了進去,放眼一望,他就愣住了。
“如此怪異的陳設……”更夜不覺呢喃出聲。
無音配合地探頭看了看,瞳孔猛地一縮。她立即低下頭,擋住了自己的神情。
“……真的好奇怪呢,更夜哥哥……”
整間屋子隻有一種顏色——藍色。
淡藍、淺藍、水藍、天藍、湖藍、深藍,及至靛色,沒有其他色係的顏色存在。
牆麵刷成了深藍,地麵鋪的是天藍色的磚,桌椅板凳都上了淺藍的漆,空中還垂了幾道淡藍的紗幕,隨風緩緩飄動。
琉璃長發的少年坐在主位上,一手端著瓷盅,一手拈著杯蓋,正緩緩地摩攃著杯沿。
“早安。不知二位休息的如何?”他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兩人一眼,“請坐,不必客氣。”
“休息的好才有鬼呢!”無音鼓著腮幫子抱怨,還把頭轉向側麵,不去看雅安。
更夜不禁失笑,拉了拉無音的手,示意她安靜。
“看來是休息的不錯了,有精神才好。今天我們要談的東西可不少,你最好能保持現在的精神。”雅安放下手中的物事,神色一凜,“你確定要你的‘哥哥’陪著你?恐怕有些話,並不適合他聽到。”
“我……”無音猶豫了一會兒,抬頭看了更夜一眼,才狠狠地點頭,“我要哥哥在這裏!”
雅安似乎有些詫異,複審視了兩人片刻,這才繼續說,“那麼,重新作一次自我介紹。我是雅利安塔拉克舒恩。你的名字是什麼?不是這裏的字,而是原本的姓名。”
聽到這句問話的瞬間,更夜的神情變得十分古怪。他清楚地記得,無音曾經和他說過一些關於“名”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必須使用“真名”的契約與法術。以他來看,這個叫做“雅安”的少年確實很古怪,也很棘手,他突然說到“名字”,難道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