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資格那樣稱呼我,何況,我已經舍棄了這個名字。”無音的目光柔和下去,稍稍膨脹的殺氣也壓了回去。
雅安似是無意地轉頭,抬手撥開額前略長的碎發,露出眼睛。
“韓霜這小子變了不少,幾乎要認不出來了。江離倒是老樣子。”他低聲說著,神情是友好的微笑,同時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戰意。
無音不禁一愣,側頭看看雅安,旋即看向走近的那幾人。
以她的感覺而論,變得多的是江離,他的氣質不再是那麼單純的文氣,多了很多說不清的東西,如同早晨的陽光和傍晚的陽光那樣的差別。而且,行進間的姿態明顯經過了刻苦的訓練,幾乎是毫無空隙了,剩下的隻是實戰的磨練。這種對武技的鍛煉並不是以術為主的術師需要掌握的,至少,從前江離是術優於武,持有兵器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不足以作為攻擊手段。
韓霜怎麼看都是陽光爽朗的樣子,看似大大咧咧,沒有江離的步伐那麼講究,粗糙的多,但若是迎戰,也足以退避或反擊。
說到這裏,無音還是忍不住地覺得怪異。
她當初真的認為路卡會跟江離比較合拍,結果完全相反。
路卡的性格有著很極端的部分,其中就包括自虐式的追求完美,一個招式不練到沒有絲毫誤差絕不罷手。他居然能容忍韓霜這種走路方式?
再加上雅安剛才的話,怎麼想都覺得怪異。
莫非她真的老了,不了解年輕人的想法了——這個想法一冒頭,無音就無限鬱悶和尷尬地把它壓了下去。
歸根究底都是雅安不好,除了他還有誰總提那個字……
“你沒有否認。”雅安在經過無音身邊的時候輕聲說道,音量控製在隻得二人可以聽見的程度。
他忽而笑得有些得意,亦如同水墨暈染般,層層鋪疊著難以分辨的情緒。
眼角的餘光掃了無音一眼,他把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雅安和韓霜兩個人又是見麵就開打,江離袖手旁觀。
酷拉皮卡和路卡在旁邊看著,間或討論幾句。
陽子如同從前旅行時一樣,穿著男子的衣飾,腰挎著長劍。
遠遠地看到無音,她還有些膽怯,就像“近鄉情更怯”這般複雜的情緒,等走到能看清對方樣貌的時候,她如慣例的那樣得到了那人微笑的招呼。
陽子幾步跑過去,直撲向無音。
“無音!你好久沒來看我哪!江離說要來升山,我猜你一定也會來,好說歹說才讓景麒和遠甫同意了我出來——哎?這不是延……”
陽子看清無音身邊的二人,差點大喊出來。
無音一把扯出陽子,笑著搖頭,“這是‘風漢’,別叫錯了。沒想到嚴肅刻板的景麒會同意你出來,真令我意外。唔,跟著兩個使令啊……那老頭說了什麼?”
無音拍了拍陽子的頭,又趕忙抓住陽子的手,免得自己頭遭殃。
陽子氣呼呼地鼓腮,“你又拍我的頭,我又不是小孩子。”
無音朝著雅安和韓霜的所在瞥了一眼,示意陽子看過去。
“……小孩子的頭不好拍……”
陽子頓時無言。
那邊已經變成五人混戰了,完全看不出來是怎麼在打。
她幹脆地扭頭,回答先前的問題,“老師讓我問候你,還有,他想問,什麼時候能把那金毛的弄走,老年人的心髒受不起太多折騰。”
無音輕笑,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