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和原本法律嚴明的風氣實在差得太遠。”

“與其關到監牢裏浪費糧食,或者一刀殺了便宜了他們,還不如充分發揮剩餘價值。你覺得城郊那邊天天被人參觀,那些原本的達官貴人心裏好受嗎?比蹲在牢裏難受多了吧。有道是身體怠惰,精神鬆懈,把這些人通通打發去做事,他們就安生了。”

無音笑眯眯地說,“殺過人的那些都打發去對付妖魔的小隊,雖然死了一些,倒真有幾個是身手好的。”

尚隆一改先前沉重的臉色,舉起酒杯,作勢敬酒。

“你這做法也不錯。貪了的還錢,殺人的還命,這種償還的方法雖然迂回一些,的確……很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除妖的多是禁軍裏出去的人,都是韓霜一手帶出來的兵,要是被死囚殺了,隻能說他們本事不夠了。再說,軍隊裏也有‘六藝’的人,想鬧事翻出風浪,沒那麼容易。”

無音回敬,輕鬆地說道。

“六藝?”尚隆挑眉。

“文、武、技、醫、術、雜,合稱六藝。他們代表著各自領域最頂尖的水準,分為明與暗兩部分,明部隱藏身份,遍及各地,可能在朝,可能在野,甚至,在他國。暗部不現於人前。最高統領是——你猜猜看。”

無音突然賣了個關子,一臉促狹的笑意。

尚隆想了想,突然狐疑地看看無音,“居然不是你?!你這不怕下麵造反了,搞出這種機構本來就已經很危險了,居然還不是你管?”

“這種小事不要在意了。”無音轉了轉手中的空杯,雙眉彎彎,“猜猜看,猜對了,我就幫你解決雁的內亂,猜錯了,我就派人去幫忙,畢竟這件事柳也有責任。”

尚隆低頭沉∞

夜色的蒼茫包容,月光的清峭犀利,他全都見過。

不論何種神情,她的目光都會直視著對方,仿佛可以看見最深處潛藏的真實。

她的手指幹淨修長,涼涼的沁著一層寒意,冬天時尤其如此。

認真說來,她的手型很漂亮,但是,卻不是一雙“美麗”的手。因為,她的手掌指間布滿了薄繭,在一些行家眼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

她的手腕比大多數人預想的更加纖細, 手臂也是,肩膀也是。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背負了大多數人都不能負荷的東西。

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與之相對的責任。

他是蓬山舍身木結出的麒麟,柳國的麒麟。

女仙們稱呼他“蓬山公”。

他在蓬山長大,然後,終有一日,會對一人下跪,締約,從此之後,所有人都會稱他為“劉台甫”——從生到死。

麒麟是一種可悲的生物,為了王而誕生,也會因為王而死去,即使死亡,也無法留下屍體。

雖然說是麒麟選擇王,對麒麟本身而言,卻完全“身不由己”。

追隨著“王氣”而去,之後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事實上,對於王的歸屬感和臣服,到底是出自本心,還是出自那所謂的“天意”,根本無人可知。對於王的依戀也好,忠誠也好,這些,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呢?

既然終究要為了王死去,至少,希望那是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的人。

或許他是麒麟中的異類。

劉麒偶爾會這樣想。

他竟然質疑“天啟”,奢望著按照自己的心意而非天意選擇“王”。

或許有一天,他會受到天譴。

無法對任何人說,什麼也不能說,這些如雜草般滋生的念頭隻能靜悄悄地埋在他的心底。

他曾經很疑惑地詢問女仙,為什麼峰麒這麼久都沒有選出王。

女仙尷尬地笑著,顧左右而言他。

最後,劉麒從峰麒口中得到了答案。

“我想要選擇的人,永遠不會成為我的王。”

峰麒在夕陽下的笑容看起來無比模糊而怪異,他眯著眼睛,看向某個方向,“……天啟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時候,峰麒已經是青年模樣,少言寡語,性情孤僻。

芳國的麒麟旗飄起也有好幾年了,但是,遲遲沒有“王”出現。

劉麒陪著峰麒坐下,看著落日的景象。

太陽西沉之後,天邊依然暈染著紅色,絢麗溫暖。

劉麒看著看著就有些發困,神思逐漸恍惚起來。

在天色將要完全黑下去之前,劉麒陡然間清醒了,他聽到峰麒說,“在選王之前,任何造訪蓬山的人,你都不要見。”

“為什麼?”劉麒不解地問道。

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