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存在。
“娘——”他大聲喊叫,卻沒有任何作用,馮嵐就這麼離開了他。
“啊!”
馮洛焉猛地坐起,冷汗淋漓,他睜著眼愣愣地看著前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段蕭被他驚醒,起身問他:“怎麼了?”
馮洛焉看看自己的手,失神道:“我夢見我娘了,她化成雪花飛走了。”
段蕭不明白他這個夢算是何意,隻能寬慰道:“許是你娘想你了。”
馮洛焉神色倉皇地看著男人,似乎有些猶豫道:“蕭大哥,我好像是有爹爹的,但是我想不起他是誰,我娘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他,可是我好像就是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我應該……見過他。”
段蕭摟著他的背,道:“跟我回京吧,或許你爹還在京城,說不定我們能找到他。”
馮嵐當初從京城逃出來,一個人隻身帶著馮洛焉來到閉塞的小南村,過起清貧的日子,其用意無人知曉,哦,不,可能李月容知曉,可她又怎麼願意說呢?
馮洛焉的親生父親到底是何人,或許回了京城,可以查出些蛛絲馬跡。
“好。”馮洛焉點點頭,他其實也是十分想知道,究竟他的爹爹,是怎樣一個人。
隨後兩人起身洗漱一番,馮洛焉煮了清粥,端了一碗給李月容,又把李沛請回了家裏,三人一起吃了早飯。
“我看我們得盡快動身,一來段大將軍估計已經發現你娘不見了正火冒三丈呢,二來我們再呆下去,村裏的這些村人可是會被嚇死的。”李沛打趣道。
段蕭冷哼一聲:“許是你嚇到他們了。”
李沛反駁道:“是誰嚇到他們了,誰心裏有數。堂堂一朝大將竟在這種小山村裏蝸居數日,來意不明,弄得人心惶惶。昨夜還有人問我為何段將軍還沒走,這不會是又要拉誰去打仗吧?”
段蕭嘴皮子上向來說不過他,隻對馮洛焉道:“吃完便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午後便啟程。”
馮洛焉躊躇道:“這麼快?”
段蕭看著他,冷靜道:“不能再拖了,我怕我爹尋不見我娘要發瘋。”
段睦愛妻情深,當世皆聞,若不是他與李月容太過恩愛,又怎會疏忽兵權,最後令他的嶽丈大人篡了皇位呢?
聽了這話,馮洛焉也知道男人不是不想拖,而是不能拖,他有家國大業在身,怎好為了私情耽誤?
“那我……容我跟林芝道聲別吧,我最放不下她。”馮洛焉一想起要與林芝分別,心裏就揪著疼。
段蕭看著他滿臉不舍,也是心軟,“你去吧,東西我們替你搬上馬車。”
馮洛焉的衣物不多,整理起來也才一疊,他把平常看的醫書統統捆起來帶走,至於其他鍋碗瓢盆,並不需要。
他生活了十多年,帶走的東西卻是寥寥。也不知是悲是喜。
而此時,他站在了林芝家門前,徘徊難定,他遲遲無法舉起手敲開她家的門。
“阿馮?你怎麼不進去?”
林河不知何時從後頭冒了出來,對他和煦地笑道。
“我……正要進去。阿河哥,你這是哪兒回來?”馮洛焉莫名心虛。
林河笑道:“地裏看了一遭,沒什麼問題就回來了,阿業和小芝都在家,呃,不過他倆不怎麼說話。”說到這個,林河也顯得不太好意思,林芝一直是愛答不理地對待他們,明明心軟但偏偏嘴硬,非要露出凶神惡煞的模樣。
馮洛焉聽他這麼說,心裏更是低落,他此番來不僅是來道別,還是來坦白的。他知道林芝很反對兩個男人在一起,可是自己正是如此,瞞了她那麼久,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他?
“進去吧,阿馮。”林河替他推開門,把他推進了屋子。
林芝正在桌邊理菜,抬眼一瞧,涼涼道:“那個大將軍走了?你肯舍得來我這兒了?”
“林芝……”馮洛焉走過去,猶猶豫豫地叫她。
林芝突然笑了:“幹嘛啊?我又不是要罵你?這麼怕我做什麼?快些坐下,中午我們炒莧菜吃,你留下來一起吃。”
馮洛焉掙紮幾番,終於道:“林芝,我要走了。”
林芝奇怪地看他,道:“你才剛坐下,就要走?去哪兒啊?”
林河也在一旁道:“阿馮,留下來吃飯吧,別走了。”
他們的親切何嚐不讓馮洛焉感動?猶如自己的親人般照顧自己,關心自己,這份情重如泰山。
“林芝,我是說,我要……離開小南村了。”
林芝還在笑的臉突然僵住了,“你什麼意思?”
馮洛焉咬咬牙,把話顫唞著說了出來:“我要跟著段將軍……去京城了。”
林芝一臉古怪,遲疑道:“因為你救了他的命,他這是要報恩?”
馮洛焉搖搖頭,聲音愈發低,“我跟他……在一起了。”
“什麼……?”
林芝停下手中的活,不敢置信地看著馮洛焉,“什麼叫在……一起?”
這時程業走了出來,恰好聽見了馮洛焉的話,暗暗吃了一驚,隨機看了林河一眼,林河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複雜地回了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