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精一樣,隨便一個秋波,便攬走了一大片流著口水的癡心魂兒。
這樣美貌的公子手裏卻抱著一顆巨大的蛋,看這臉盆大小的型號,恐怕也隻有鴕鳥能下出這樣的蛋。
涼都繁華興盛,哪家公子哥沒點兒雅好,養鴕鳥取樂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隻是這公子抱著個巨蛋做什麼?難不成他另有雅興,不養鴕鳥,改孵鴕鳥蛋了?
白衣公子人長的漂亮出眾,連興趣愛好也這般獨特,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眾人齊刷刷亮閃閃的目光並沒有驚擾到狐非,他仍舊興致盎然地兜著懷中那顆巨大的傻蛋,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悠然自得地前行。
忽然感到一陣口渴,狐非停下腳步來,左看右看嫌普通酒樓的人太多,轉身見街邊擺著個小小的茶攤,也不管那久風吹雨淋外加行人汗漬的桌椅板凳有多髒,擦都不擦,一屁股坐在長凳上。
風雅地撩了衣擺,朝正在打瞌睡的攤主“溫文爾雅”地叫了聲:“老板,上茶。”
老板被他豪放的一聲喊震醒,揉著惺忪的睡眼,懶洋洋地提了壺茶水過來,倒了一杯,眼睛都不帶睜的,準備回去繼續睡。
“等等,”狐非出聲叫住正往回走的茶攤老板,指指桌上擺著的巨蛋說道:“找盆熱水來,把這蛋暖著。”
這下茶攤老板終於舍得睜開他的眯眯眼,瞅著桌上的巨蛋一臉不可思議:“這位公子,你確定是要泡這顆蛋?”
狐非皺了皺眉,引得一群偷窺的癡男怨女心疼好半天,他說道:“有什麼問題?人間的雞孵小崽我是見過的,不是要保溫嗎?這蛋離了我的體溫很難孵化,那你說,是不是得拿溫水泡著?”
老板憨厚地撓撓頭皮,連連點頭:“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狐非嗤了一聲,心中暗罵,也不知道母後看上這些傻人類什麼,偏偏要化作人形嫁給人間的男子。
結果生出他這麼個半人半妖的夜叉兒子,害她自己被法力高強的道士捉住丟了命不說,還扔下他給那個蠢老爹,要不是身上脖子上這塊寶貝隱妖佩,狐非早就被當成妖怪抓去了,哪裏還有令狐府的二公子活在這世上。
正想著不著邊際的事,茶攤老板為難地走了過來,捏著衣角對狐非道:“這位公子,實在抱歉的很。小的這擺攤做生意的,臉盆還在家裏放著,要不您拿這個湊合湊合?”
說著從身後提出來一個罐子,一股騷臭味兒隨即飄散出來,狐非趕忙拿袖子掩了口鼻,口中叫道:“拿開,拿開,你想熏死我啊!”
老板憨憨地笑著,為難地將罐子放到地上,一臉歉意地說道:“那要不公子出了錢,我現在就跑腿給您買個臉盆來?”
狐非鼻子裏輕哼一聲,渾身上下摸著錢,頓感不妙。
前些天出門遊玩,遠遠見兩個童子頭頂上有仙光,狐非就將自己全身的衣服脫下來,化作雪狐蹲在草叢中,扮出一副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渾身上下,隻有口中含著的隱妖佩是身外之物,並沒有帶錢財銀兩。
連現在身上穿的蔽身衣物,也是在離開時在鳳鳴王府別院順來的。現在要想買臉盆,隻有當了碧玉簪和隱妖佩,這兩件都是母後留下的寶物,萬萬不可。
那就隻有變出些銀兩來了,然而光天化日之下憑空取物,一定會被人當成妖怪,隱藏許久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狐非左思右想覺得不妥,看看桌上的巨蛋,一瞬間豁然開朗。
這傻鳥蛋隻是他偷來的,又不是他親自下的,用得著這麼上心嗎?
別說讓他泡在夜壺裏,就算本狐少親自撒泡寶液滋養他,這傻鳥現在還縮在殼裏,等到他孵化出來,隻要他狐非不說,有誰知道這傻鳥曾經在他狐公子的寶液裏培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