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非而言卻是僅有的一生一世。

狐非的心霎時慌亂起來,他不能等得須發盡白了,才等到拙鸞曆完劫長成翩翩少年,走出宮牆看他。到那時狐非已經失了美貌,幹癟著一張臉,行將就木,又如何有臉說他是這樣一個絕美的拙鸞的爹爹。

“鳳鳴王,既然拙鸞的命數不能改,那我的命數呢?”他急切地問道。

鳳鳴王一怔,隨即看向白羽。

一直未說話的白羽這時站起身來,走到狐非身邊才答道:“我以為自己是沒有仙籍的,後來去查命格,才發現是最低的靈獸一類。當時順手翻了其他的命格書,憑我過目不忘的本領,並沒有看到有叫狐非的命格。鳳鳴王告訴我說你是半人半妖,依我看,你是沒有命格的。”

“沒有命格?”狐非詫異,隨即轉成一臉驚喜:“這麼說我就可以改變拙鸞的命運,而不讓他遭受更多的劫難了?”

白羽點點頭,卻仍是擔憂的神色:“雖是這麼說,拙鸞還是會很危險。因為沒有命格的,除了你,還有一個人。”

“誰?”狐非和鳳鳴王齊問出聲。

“金雲朝的國師,柳風。”

狐非訝異:“怎麼會是他?”轉念一想,這個外表清秀內心陰暗的國師竟能對他的過往了如指掌,想必不是一般人,然而他為何沒有命格?

“難道他也是半人半妖?”

白羽搖頭,歎道:“他是半仙半妖。”

狐非和鳳鳴王俱是一驚。

白羽看向一旁的鳳鳴王,問:“你還記得五千年前,鎮守天庭北隅的玄武神君曾下過凡間查看崩裂的北山嗎?”

鳳鳴王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白羽繼續道:“玄武神君在凡間遇上了一個柳樹精,名喚柳柔,我在成為靈鳥之前,一直棲息在她幻化成的大柳樹上。玄武神君在北山時,與柳柔相識,隻當她是凡間女子,與之歡好。等他回了天庭,柳柔才發現自己懷了胎,她讓我保守秘密,我自然不能說出去。原本想等她生產下孩子,助她撫養,卻被到凡間遊玩的童子發現,抱上天庭成了靈鳥。自此之後,就再也沒了柳柔的音信。”

“直到從命格書裏知曉拙鸞要曆劫,才從窺天鏡裏查看下界的情形。我一眼便認出柳風的柳葉眉心有仙氣,周身卻同時隱著一股妖氣,再看相貌,和當年的柳柔極為相似,才敢斷定他就是玄武神君和柳柔的孩子。”

鳳鳴王有些氣惱的抓著白羽的手臂,問:“你怎麼不早說!”

白羽扶開他的手,也是臉色不好:“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況且即使知道了,我們也不能插手兒子的命數,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狐非顧不得他倆鬥氣,心中焦急萬分。如果柳風是個半仙半妖,那拙鸞在宮中日日受他控製,就更加危險,得盡快趕回去才是。

“鳳鳴王,白羽,狐非還有急事,先告辭了。”他躬身準備要走。

鳳鳴王卻拉住他,道:“拙鸞在人間,還勞煩你好好照料,我鳳鳴王定不會虧待於你。”

狐非輕笑:“我對他好,純粹是自願,絕無半點私心。鳳鳴王的話,狐非就權當是在消遣了。”

鳳鳴王一怔,忽然大笑起來,上翹的鳳目盡是絕美。

他喚來童子,牽著一隻九尾鸞鳥出來,對狐非道:“這是我的坐騎,能助你快快返回人間。記住,凡事要合乎命理,斷不可強求。”

狐非跨上鸞鳥,拱手道:“我一個命數之外的半妖,還談什麼合乎命理。鳳鳴王放心,有我狐非在一日,一定拚盡全力保得拙鸞周全。”

天邊燒著了紅紅的朝霞,狐非駕著的九尾鸞鳥在天上馳騁,劃出一道道火紅的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