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吼他幾聲也好啊。

後來有一天,媽媽把他從小黑屋裏拖出來,瘋了一樣地打他,他害怕地縮著身子,不敢出聲,也不敢哭。

“你哭啊!你到是給我哭啊!”那個叫‘媽媽’的女人用尖尖的指甲掐著他的胳膊,“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怪物!連哭都不會!你不是我兒子!不是我兒子!”

而那個叫‘爸爸’的男人把女人從地上拉起來,低聲說:“別打了!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小心鄰居聽見!”

女人嗚嗚地哭起來,“人家的孩子拿到全校第一,我的、我的孩子……是個怪物。”

男人厭惡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辰溪,用腳踢了他一下,“滾!”

辰溪忍著身上的疼爬回小黑屋,他聽見男人跟女人說,“他隻是個失敗品,我們兩個都這麼優秀,不可能生不出優秀的孩子,他隻是我們基因裏失敗的那一部分,別傷心了,咱們再生一個,醫生不是說了嗎,咱們身體都很健康,再要個孩子完全沒問題的……”

從那天開始,辰溪決定再也不承認這兩個人是自己的爸爸媽媽。

自從辰溪被關起來,這對男女對他視而不見開始,家裏就沒有保姆了。

他們白天都在外上班,辰溪都是餓一整天之後,深夜才等到回家來的這對夫妻給他帶回來一點剩飯剩菜。

雜物間的門並不上鎖,夫妻倆在家的時候辰溪也從不從裏麵出來,他們隻在出門的時候把家裏的大門反鎖。

辰溪被打了之後,開始生出強烈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想法。

這裏不是他的家,他還記得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那裏麵放的家不是這個樣子的。

應該有溫柔的父母,熱熱的飯菜,暖暖的被窩,父母會叫他‘寶貝’,就算犯錯了、任性地不聽話了,父母也不會怪他。

而現在的家,給他的感覺隻有冷和痛。

辰溪開始趁著那對夫妻上班的時間,偷偷跑出去看電視。

他要多學一點東西,他要出去!

他們都沒有發現他偷偷看電視,因為辰溪做得很小心。

他後來又被打了好多次,每次都是那個女人工作上不順心了,就對他拳打腳踢,還會罵他是怪物,把錯誤全都怪在他身上。

次數多了,辰溪都已經麻木了。

反正那些傷,會自己慢慢好的。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過了多久,那天那對夫妻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急匆匆地出門,竟然忘記把門反鎖了。

辰溪高興壞了,小心翼翼跑出家門。

太長時間沒有出來,小時候腦子裏停留的對家附近地形的記憶,又早已經不是那麼清晰了。

辰溪茫然不知所措,害怕得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他遇到了兩個男人,他向他們求助,可他太久不說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他把身上的傷痕給他們看,急於讓對方知道他被虐待。

但他沒有想到,對方看見了他脖子上掛的那個小金屬牌,然後給他的所謂的‘爸爸’打了電話。

辰溪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麼的時候,拚命想逃,可是那兩個男人抓住了他,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沒能掙脫。

他被‘爸爸’帶回家,遭到了最慘的一頓暴打。

那個男人用煙燙傷了他。

用鐵鏈子把他的腳鎖起來。

辰溪發了幾天燒,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被扔進汽車的後備箱裏,慢慢地清醒了之後,他發現他‘住’的地方變了。

他們好像搬家了。

新家沒有雜物室,他被那條鐵鏈子鎖在一個沒有人用的衛生間裏。

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冷啊。

在新家裏,不止女人不開心的時候會來打他,那個男人也開始打他了。

男人打他的方式不同,他不用拳腳打他,他隻會把燒著的煙按在他身上。

他們根本就不是“爸爸媽媽”,他們是魔鬼!

衛生間的門還是不上鎖,隻是辰溪再也出不去了,也不能看到電視了。

他隻能每天在那個女人晚上回家看電視的時候,偷偷從門縫裏聽,可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因為那個女人總是看些無聊的電視劇。

腳上的鐵鏈漸漸生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