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無語,又是誰在造謠?爹怎麼會去殺老頑童?不過,他這也弄明白這幾人怎麼會湊到一塊兒的,回頭安慰了驚魂未定的張亭軒夫妻幾句,這才道:“張公子,張夫人見諒,當日所處之地,多有不便,故而使用了化名,在下姓黃,單名一個裳字。”

‘黃裳’張亭軒正要謝謝他在一次的救命之恩,聽到這個名字,失聲驚呼:“啊?是你殺了張樞密使?”

黃裳也不怕他們知道,笑著點點頭。

李紅玉捂著小嘴,猜測道:“那於公公和張貴妃也是你……?”

“是。”黃裳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承認了。

李紅玉愣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來,其他人卻是聽得雲山霧罩的,回過神來的張亭軒忽然問:“為什麼?”

黃裳有些意外,他本以來像張亭軒這種書生,必然會有些酸儒之氣,為人迂腐,對他以武犯禁的形為會心生不滿,誰知這人居然第一時間問的是原因,而且他雖然很震驚,卻沒有顯示絲毫讀書的傲氣,表現出目中無人或不滿的神態。當下倒對他生了幾分好感,微笑道:“因為這幾人勾結金人,將朝廷機密出賣給對方,換取榮華富貴。”

楊換心拍手讚道:“殺得好。”

張亭軒搖了搖頭,道:“黃公子,這幾人是該死,不過都應該將他們交給朝廷,明正典型。”

黃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如今的朝廷,那張貴妃深受寵*,張知同位高權重,我說的話,朝廷上的高官,皇帝會信麼?”

張亭軒一時語塞,歎了口氣,無力的說:“是啊,如今國事日非,真教人嗟歎。”

“知道是誰要殺你們?”黃裳不確定這些殺手的目標是誰?隻能這麼問。

張亭軒目光變得深遂起來,道:“極可能是史彌遠的人。”

“嗯?”黃裳愣了一下,沉!

大家都沒有異議。李紅玉鑽進馬車,多了一個人,氣氛頓時活躍起來,莫愁和李紅玉是認識的,兩人立刻寒暄起來。張亭軒身為讀書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輕,自然不肯進馬車裏去,可是已經沒有多餘的馬了,為勉耽誤行程,黃裳讓張亭軒坐在車夫身邊,這回張亭軒沒有多說什麼,爬了上去。歐陽克暗自嘀咕:黃兄弟在哪兒認識的這種迂腐的文人,麻煩。

看著沒有馬的楊鐵心,黃裳和曲英對望了一眼,計上心來,衝曲英揚揚眉,曲英會意,笑道:“華箏妹子,楊前輩沒有馬,不如你和歐陽公子同乘一騎,將馬讓與楊前輩?”

楊鐵心哪好意思要個小姑娘把馬讓給自己,當即就要推拖,卻被黃裳打眼色製止了,他雖不解其意,到底沒有吱聲。

華箏不明白為什麼曲英不讓,要自己讓,可她性情爽朗、單純,也沒有多想,點點頭,翻身下馬,來到歐陽克馬邊。歐陽克伸手將華箏提到身前,華箏正準備上馬,沒防備歐陽克忽然出手,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抱著歐陽克的腰,感覺到特有的男性氣息,美麗的小臉霎時通紅,頭也不敢抬,羞澀的放開歐陽克的腰。

黃裳看著這一幕,對著曲英豎起了大拇指,曲英輕快的衝黃裳笑了。

黃裳與曲英的互動自然被歐陽克看在眼裏,雖然不知道黃兄弟有意撮合自己與華箏,卻知道對方又在算計著什麼,合起折扇,趁黃裳沒有防備的時候,迅速的敲了黃裳頭頂一記,黃裳雙手抱頭,無辜的看向歐陽克,卻收到歐陽克一個得意洋洋的大大笑臉,曲英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亭軒本來對歐陽克與華箏一馬雙騎的行為看不順眼,感覺有失禮儀,成何體統,可是看著這一幕,也不禁莞爾,想著江湖人可能和讀書人想法不同,也不在說什麼,失笑的搖搖頭。

楊鐵心是過來人,這時倒是明白了,想著念慈和康兒,心下一陣黯然,騎上華箏的馬。

一行人繼續上路。

莫愁和李紅玉嘰嘰喳喳的訴說離別之情,講著各地風土人情,南來北望的見識。段紅玉呆呆的坐在一邊,插不上嘴,她這是初次出門,她們說的這些,書上沒有記載的東西她通通都不懂,隻得撩開車簾,看著車窗外,綠野青山,平疇沃野,不禁心曠神怡,煩惱頓時一掃而空,張嘴唱起了一首大理的民間小調,這還是她在大理的時候,經常偷溜出宮,在民間學的。

輕脆悅耳的歌聲飄揚在天邊,一直說話的莫愁和李紅玉也不知何時停止了聊天,靜靜的聽著這悅耳的音符。

歌聲中眾人打馬飛馳,青山綠水,好似有了生命,那麼的鮮活。一直黯然神傷的楊鐵心也一掃陰霾,臉上泛起了笑意。聽著這明顯的民間小調,黃裳泛起了鄉情,忽然間想起了好久沒在想過的二十一世紀,原本以為已經遺忘的過往,卻還是那麼鮮活。甩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