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兒,”先生還是看著我,我的眼眶裏已盈滿了淚。他微微欠身,把我拉進他的懷裏,柔聲說:“這裏,你安心嗎?”
我終於再也克製不住,在他懷裏一直點頭,放肆的哭出來。
梨山鎮撤軍的前一天,我換好了男裝,準備和先生離開這裏。
這時那隻好看的大鳥又飛進我們的屋子,先生走過去捧起它,解下綁在腿上的信箋,我好奇地問先生這是什麼鳥,先生答道:“剜雛。”我驚喜的說:“書上說此鳥非竹林不棲,非甘泉不飲,是神鳥,沒想到世間真有。”
先生收起信,笑了笑:“我給它起了另外一個名字:青鸞。這隻雌性青鸞,是老師送與我的,他說,若這隻孤鳥以後能找到隻雄鳥作伴,便放了它們,讓它們逍遙自在去。”
“外公也說,剜雛是神物,不屬於任何人,隻不過有緣者能夠想見罷了,如能見到成雙的青鸞,那便是仙緣。”我欣喜的補充道。
聞言,先生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老師的個性古怪,沒想到這隻青鸞會跟他如此親昵,以至於我跟老師待的久了,它也熟悉了我。”
聽了先生的話,我不禁說道:“早些年,我與母親曾一起見過一雙青鸞鳥,隻可惜都死了。”
先生驚喜的說道:“那日後倘若墨兒再遇成雙的青鸞,便是幸運至極的了。”我還沉浸在剛才那番話中,先生已經大步跨出門去,連句話也沒有留下。
我竟然突兀的想起了那個紅衣女子,完顏歧說是先生的紅顏知己,先生若真能有位紅顏相伴,也是一件妙事。
先生走後不到半個時辰,那隻青鸞又送來一封信,解下信發現信封上寫的是我的名字,信上隻短短一句話:子桑先生已答應隨我軍一起撤回金國,如想臨行前見他一麵,速來麓尾客棧。
讀罷,心裏雖有懷疑,卻已顧不得許多,手裏捏著信一路跑下山。
一路上都是移動的軍隊,客棧裏也已沒有多少金兵,我一路跑上二樓客房竟也毫無阻攔,我敲了好一會完顏羲的房門,可房門始終緊閉著。
不得已,我隻能去找完顏歧,沒想到他的房門卻大開著,我走進去,卻沒有人,這時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你果然很喜歡你家先生啊。”正是完顏歧,他倚在門口,像看獵物一樣的看著著急的我,我把信扔過去,他得意的笑著彎腰撿起來,說了一句:“我倒要看看子桑嬴有多在乎你?”
說完,門兩旁突然走出兩個士兵,一把拉上門,將我鎖在了裏麵,我衝上去憤怒的踹門,隻聽完顏歧對我說:“你應該也很想知道結果吧,你對你家先生到底有多重要?”
聽到那一句話,我竟然停了下來,這個問題,我雖然有時也會忍不住好奇,但我篤定,母親預言的那個天狼星一般的男人,一定不是先生。再轉念想,我又怎能幫了完顏歧去要挾先生,無論先生如何決定,我都斷不能做了別人的籌碼。
“你這樣做,隻是徒勞的侮辱我罷了,子桑先生一向我行我素,無論他幫不幫你,救不救我,都是對我的無禮,我弱,但並不代表能隨便被人利用!”我這樣喊著,門外突然沒有了笑聲,靜息片刻後,他終於回答道:“不愧是蒼最先生的孫女,看來本王低估了你。”
我正想說什麼,嘴巴和鼻子突然從身後被人捂住,漸漸的意識模糊起來,最後隻看到完顏歧衝進來,兩眼冒火的罵了一聲:“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