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個子高,人雖不彪壯,卻也是寬肩束腰、十分的挺秀,而這二奶奶,身型嬌小,軟軟柔柔,比當家爺足矮了一個頭,還不得把她壓趴下?青磚地,一傷可就是兩個!
丫頭都尖叫著趕去接,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然撲了過來,山一樣,一時遮著都看不著那下頭的人兒,卻是穩穩當當地接住,小小的身架子撐著,不歪不斜。
眾人驚詫之餘都掩嘴兒笑,隻見那爺兩臂環抱、整個包裹著媳婦兒,可真是打馬虎眼呢!不過是撲過來抱了媳婦兒,哪舍得真壓下去?瞧小夫妻這麼現在人前,丫頭們都笑紅了臉。
旁人看不真,莞初卻接得真,這廝兩腳綿軟,一分力都不肯用,全身的力道都在她身上。此刻軟綿綿的趴著,下巴硌著她的肩頭,那絲壞笑就在她腮邊,酒氣熱熱地、輕輕咬著她,“我就知道……你撐得住……我可撐不得了……”
莞初輕聲咬牙,“莫在人前出我的醜,當心我紮暈你!”
他的雙臂越發緊了些,更倚靠了她,喃喃在她頸窩道,“紮吧……隻管紮……”
這廝醉得已經不省人事了,莞初心裏十分惱火,卻又發不得,隻得撐著他就往樓上去,見眾人都圍攏來,心裏燥,“都別跟著。”
“聽著沒……”肩頭的人軟趴趴地直起身,醉熏熏的勢氣,“都別跟著啊……誰也不許……上我倆的洞房來……誰敢來,爺……爺我打折他的腿……媳婦兒,咱走……”
他這哪是醉了?分明是瘋了!莞初氣得狠狠擰了他一把,“啊……媳婦兒輕些……”這廝十分配合地叫了一聲,軟綿綿的,極蕩~漾~,莞初羞得真真是想一甩手走人,可那人卻是黏在了身上,雙臂糾纏,鎖著她的肩頭,哪裏掙得開?沒法子,隻能拖了走。
上得樓來,莞初一腳把門反踹上。原先還要在人前撐個麵子,這會子隻剩了心頭火,拖著他進了帳子,一反背,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哎喲……謀……殺……親……夫……”
看那四腳朝天、爛醉如泥的德行,嘴巴裏還不知省事,莞初袖子裏的小銀針已是探了頭,在指尖摩挲來摸索去,恨不能即刻把他紮暈睡死過去!隻是,針最忌酒,萬一紮出個癱子來還得她伺候,隻得咬咬牙忍了,轉身出了帳子。
他可真沉,莞初擦擦額頭的汗,把身上的罩衫脫了,拿起桌上冷了的茶水抿了一口。正要收拾桌上攤開的琴譜,就聽得帳子裏頭又出了動靜,“渴……”
渴死你算了!一賭氣,莞初幹脆坐在了桌旁。
“丫頭……”
管他作甚?這會子知道叫丫頭了?
“丫頭……我渴……”
那語聲啞啞的,極頹喪,莞初想著曾經照顧酒醉的老爹爹,人一醉,就像火燒身,身子的水都蒸幹了,渴得厲害,若不給他喝水,別耗得起了燥火。隻得起身,綿月早已預備下一壺醒酒茶溫在瓷膽瓶裏,倒出來撇了葉子,兩隻茶碗來回倒著晾了晾,試了試,還有些燙,又倒幾次才罷了。
坐到床邊,彎腰將他的脖頸撐起來,看他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在她的臂彎就著她的手,貪婪的模樣像個叫渴的娃娃,莞初心裏的氣稍稍落了些。一盅飲盡,問道,“還要麼?”
他搖搖頭,莞初正要放開他起身,他忽地抬起了頭,四目相接,那麼近,近得他眼中的紅絲都清清楚楚,依然泛著醉意朦朦的水霧,可那眼神卻如此清晰,莞初不覺一愣,“你……”
“叫了兩聲媳婦兒就惱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