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
“我倒不會如此癡迷。”
葉從夕微微笑笑,可你癡迷的是天睿,這便……萬萬不可。
……
辭別千落,葉從夕匆匆回府,將所有的書信打開,小心將整理出的琴譜重新歸入。從今往後,一張也不可再出這個門……
☆、第43章
將將打了春兒,日頭一落,白天積攢下的一點暖熱一倏兒就散盡,冬未盡,寒氣逼//人。
傳完了晚飯,各處上了熱茶熱水,上夜的人便早早將二門上了鎖。府裏上下隻有各房中還有些說笑聲,園子裏斷了人跡,悄無聲息。
莞初從謹仁堂回到房中,素芳苑便也關門落鎖。這幾日過得活像熱鍋上的螞蟻,走路都跳腳,恨不能長了翅膀……
秀筠的身孕已逾兩月,自從這事傳給莞初,心裏就再放不下旁的,一宿未合眼,琢磨來琢磨去,既然這孩子不能要,最當緊的就是秀筠的身子。墮胎是要命的事,像她說的自己買些藥來吃,豈非兒戲?莞初自己也不是個撐事的,卻知道這藥似虎狼、排山倒海,生生從身上刮肉,不尋個妥帖的大夫、妥帖的安置,萬萬使不得!隻是這深宅大院裏,一個姑娘,一個新媳婦,莫說丫頭婆子們一天到晚跟著,便是有無人的地方藏身也沒有托信的人可使。莞初隻能大了膽子往外想,次日天不亮就把艾葉兒給放了出去,找到她哥哥伍方,這次要尋的是一位老人。
當年外祖冤死獄中,何氏一族被逐出京城再不許行醫救世。抄家充公,一分銀錢都沒剩下,糊口的營生又被砸,何家老小受盡饑苦,卻是這幾代傳醫的本事不肯丟。雖說傳女不傳男,門裏出身也自是耳濡目染,莞初自幼學針便是師從自己的娘親。小的時候就聽娘說,外祖的親堂弟是當年江南一代有名的郎中,因受牽連,醫館被砸,與夫人隱姓埋名、背井離鄉,悄悄在山林鄉間做起了赤腳遊醫,勉強糊口。莞初記得曾經跟母親去看過一次叔公,簡陋的茅屋裏老人絲毫不見清貧氣,精神矍鑠、遊仙般自在,抱起她親自指點過針下穴道。彼時莞初甚覺親近,隻是自從娘親惡疾離世,便再無往來。
憑這兒時一點念想,走投無路之下,莞初竟是覺得此時最穩妥的就是找到叔公,更況嬸婆當年在醫館就是接生的穩婆,照顧秀筠有這兩個人一道定是萬無一失。再者,未嫁的女孩小產,這可是能死人的屈辱和罪過,能守口如瓶、將這個秘密爛死腹中的隻有隱姓埋名數十載的何家人。
憑著依稀的記憶,莞初有叔公隱世的別名,亦有他當年行醫的村鎮所在。派出人去,依然如大海撈針,每多一日,秀筠的肚子就要多長一分,她那邊迷迷糊糊不在意隨時都恐露出馬腳,更加之那腹中胎兒多長一刻,也會與母親更加緊密,再剝離怕是更痛。旁人的事比自己的事更讓人沒有把握、心神難安,這一時莞初便連個客套的笑也裝不出來,婆婆跟前兒更是不討喜,低頭討罰,才能分出神去不至每日焦躁得手腳不安,引人生疑。
幾日後總算有了消息,叔公找到了,正在北城外的山上采藥,與嬸婆二人就住在山中茅屋。莞初大喜過望,這真真是再便宜不過的去處!隻是轉念又一想,這些年不見,早就物是人非,莞初心裏生出一絲不安。畢竟,世道艱難,不知叔公可為生計所迫而退卻了救命的初衷?可為錢財所誘枉顧了行醫的根本?又年近耄耋的老人可還耳聰目明、身強體健?小人之心不可不存,幾凡不定,怎可將秀筠的命交與他手?遂今夜裏莞初決定親自去探望,必要親眼所見。一是要確信老人是否還可靠,二也要瞧瞧那茅屋是否安逸妥帖,做得秀筠一日的延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