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金玉滿堂的房中竟也是如此契合。有的格子空著,透過去,正看到那臥房掛帳上的一隻鳥兒,莞初一歪頭,那隻金絲線的鳥兒便展開了翅膀……

不一角度,映出不一的景兒。他不單是個古董行家,還十分懂得擺設,那些小物件莞初雖沒見過,倒也曾聽人說起,這該都是西洋泊來之物,擺在他的房中,竟是與那隻老硯台應了趣兒;每一處都自成一景,價值不菲的珍品仿佛生就為這屋子所生,那角落就是最安置的去處,不覺多餘厚重,但覺新奇雅趣。

莞初輕輕在房中挪步,環身而看,這看似隨意的擺設該有多少心思在裏麵,他原來竟是如此細致麼……

再往裏去,透過紗帳隱隱看到裏麵的臥床,帳邊的白玉香爐,滾滾地淌著霧,味道極淡,若隱若現,比齊府裏分來那濃重的花瓣香更覺嫩蕊新綻的清新,嗅在鼻中這麼柔軟……

輕輕挑起那透紗的簾子,呀……這張床怎的這麼大?足有府裏那隻笨重的拔步床三個大。帳子是雨後初晴、淡淡的水藍,從四周散下來,每一邊都搭得錯落有致,人像被托在天空湖水之間,如此清淨愜意……

不經意扭頭,莞初嚇了一跳,天哪,床那邊竟還有一扇門,鏡麵相隔正對著床帳,這張床便像伸展了出去,層疊的帳子雲朵一般,鋪滿了整個屋子……

不知那皇宮裏的王子公主是睡怎樣的床,再不能像他這般,寵著自己……

“二奶奶,你先歇著,我這就吩咐人來伺候。”傅廣在外頭輕聲回話。

“哦……”

聽那外頭掩了門,莞初方走出來,蹲下//身打開自己那隻小箱籠,想了想又合上,鎖好。輕輕地籲了口氣,原來此處才是他的家,他其實,並未娶妻……

☆、第51章

起更入了夜,齊天睿才從櫃上下來。

裕安祥在杭州原本已有一家分號,統領浙江彙兌;江南富庶,天下糧倉,本金越壓越重,將將立號三年,其勢頭便直迫金陵總號。杭州是商家重地,分號立址是莫向南與齊天睿兩人親自前往、共同選定,當時便料定此號必將得勢,銀庫規模、院落安置全盤按著總號來的,遂如今的勢頭並不覺沉重。隻是,浙江自古人傑地靈,且不似北方那般戀及故土,又加之水路漕運自拆除南北堰後,蕭山、曹娥之間再無阻隔,一片湖泊水係,四通八達,引來各路商客,極盛繁榮。

一年前,齊天睿在杭州查賬時理了一樁逾期兌票,究其因由,才見是本省內路途耽擱。商客們進了浙江就必須走杭州彙兌,雖說路途也不過一兩日,卻已然有失商機,遂與莫向南商議再開分號。齊天睿在衢、湖兩地之間甄選,前後四下兩地,最終選定了衢州,所謂“居浙右之上遊,控鄱陽之肘腋,製閩越之喉吭,通宣歙之聲勢”,莫向南對此十分滿意。

年前銀庫與本院已然竣工,隻等開春就要開張大吉。開號人馬早早選定,除了櫃上幾個,還有一位多年跟隨的專筆,雖是早有打算,齊天睿還是再與老人合計,幾日後,他要親自帶人過去。

回到私宅,已然敲了三更的天。管家傅廣迎在門口,接了主人一路往裏去,回稟這頭一日頭一頓飯,各房安置如何。聽聞秀筠對飯菜還合口味,果然吃下了些補養的粥品,齊天睿這才放心,又囑咐道,“今兒倉促,明兒記得要按藥方子重新調製三餐,謹遵醫囑;藥膳補品,切不可過重,她身子本來就弱,服不得。”

“爺放心,石忠兒明兒就去請老先生過來,定會請教商議,仔細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