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他憋了一天的怒火突然就絕了口,“啪!”地一聲撂了筆,墨滴飛濺!莞初端端嚇了一跳,淺淺的琥珀登時就愣住,“相公……”
“你還知道我是你相公??”小手挽著他的胳膊,齊天睿恨不能即刻一把握了拖起來好好教訓!卻強壓著放在膝頭,忍道,“說,你與那譚沐秋,究竟是怎樣?”
“沒怎樣啊……”
“沒怎樣??”齊天睿一聲應,咬著牙,氣得牙關都打顫!今兒他安置了前頭匆匆就往回趕,總想著丫頭的娘家人才是要客,要趕緊回來應酬。豈料一進門,見那男人在桌旁款款而坐,丫頭站在身旁正小心翼翼給他裁眉。彼時兩人貼得那麼近,譚沐秋身材高大,丫頭嬌小,像端端攏在他懷中;他閉著眼睛,神色如此安然,如此心醉;她低著頭,怕弄疼了他,一麵當心著手下小刮刀,一麵輕輕地吹著,嘟嘟的唇離得那麼近……
齊天睿當時隻覺像是被人劈頭打了一棍,打得他腦袋發懵,半天都回不了神!丫頭幾時如此小女人?在他跟前兒從來都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每次想親近都是他強著她,何時曾如此心疼過他??更可恨那譚沐秋!聽到他進了門,都不睜眼,隻管享受!齊天睿當時眼睛裏隻有腳下那隻鑲了雲石的圓凳,真真是礙著丫頭,怕她羞、怕她傷心,才沒一凳子拍下去拍死他!
一滿缸的醋喝下去,他已然燒炸了肺,她卻一副乖巧巧的小模樣,不知不覺,眼睛隻管跟著譚沐秋,給他夾菜,給他煮茶,莫說是心疼一下自己的相公,連問都不曾問一聲!這會子,那清淩淩的小聲兒竟好是無辜,齊天睿恨道,“你們還要怎樣?光天化日之下,被那男人抱著,給他梳頭裁眉還不夠??你看看你,好端端一身的喜慶,他一來就哭紅了眼睛,是怎樣相◆
爆裂的一聲怒吼,不待兩人再應,隻見那厚重的大花梨木桌子被一腳狠狠踹翻,杯盤碗盞、細瓷珠玉連同那精心測算的賬簿、票據、滿滿的墨汁一刻傾覆,摔得粉碎、染得麵目全非……
驚心動魄,一地狼藉,看著那紅了眼的人,莞初隻覺心口像被撕裂了一般,心往下沉,沉得她連一口氣息都提不起來,人似溺水一般,苦苦不得活,再也受不得,起身奪門而去。
他大步上前一把拖住那要逃離的人,用力扯回懷中,兩臂死死箍住。她像隻被困住的小獸,瘋了一般掙,卻似與他長在了一起,任是她費盡力氣依然分不開,隻把兩人一同撞向朱漆梁柱,重重悶鈍的聲音,磕碎在他背上……
“放開我,你放開我!”
“丫頭,丫頭!聽我說句話,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