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轉運使府,遂齊允壽又吩咐天悅去獄中探望天佑,多帶銀子打點,好歹看看兒子可安好,探探此事究竟是如何。
大雨之中,一匹快馬,一輛烏頂馬車,分兩個方向奔了命似地離去……
府衙的監牢,天悅雖是頭一次來,原以為出了這麼大的事定是戒備森嚴,可瞧著三層門上各有兩個獄卒,像是極平常的守衛,此刻也都躲在門洞裏躲雨。天悅趕緊下馬湊上前先使了銀子,才打聽得今日大批官兵被抽調了出去,牢中除了看管死刑犯的獄卒,其餘的也都調了去。
天悅顧不得細究,隻道是齊天佑的親兄弟,想見哥哥一麵。原本齊天佑並尚未過堂,家人相見是理所應當,可他是重犯,上頭特意關照誰也不許見,怎奈那白花花的銀子在雨水裏衝著越發好看,又是人家的親兄弟,幾個獄卒便一道收了,又極嚴肅地按著規矩搜了他的身方才放了進去。
牢中陰潮、一股發黴的餿味,昏暗的燈光中天悅見大哥雖是一身囚衣,精神倒好,見他來,兩眼放光,一把抓住他,“天悅!天悅你來得正好!”
“大哥!”天佑忙握了他,“大哥你可還好?你莫急,府裏正……”
“天悅!”天佑壓了聲兒,趕緊使眼色,“莫再多言!隻聽我說!昨兒是有人縱火,為的是燒了官倉也要將我葬身火海!”
“啊??”天悅大驚。
“幸而有人相救,我才得以保下性命,他們一計不成反來誣陷,可見,天睿所言句句是真!”
“什麼??你和二哥……”
“天悅,你二哥正用他的性命在搏整個江南糧道,背後之人正是轉運使韓儉行!”
“啊??糟了!!”天佑的話句句都似晴天霹靂,打得天悅一時根本摸不著頭腦,可這一句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嬸子將才到轉運使府去給你求情,這不是自投羅網麼?我這就去追回來!”
“不必!”天佑一把拉住,“嬸子什麼都不知道,這一求情反倒撇清了咱們府裏!當務之急是天睿!我如此遭人算計,他一定也是身處險境!昨兒救我的是一個叫莫向南的人,他救下我就轉去追天睿。”
“大哥,那,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去找二哥?”
“不!天睿手裏有他們來往的賬簿,如今一旦暴露,他的裕安祥、他的私宅都逃不過!天睿臨走時告訴我,那些賬簿他都存在西院他原先住的廂房裏的書架子上,貼的是琴譜的封麵,你去趕緊尋來,一共是六本。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隻有保住賬本才能保住天睿!”
“是!!我這就去!!”天悅聽得頭發漲、一身熱血!“大哥,那你呢?是不是保下賬簿,你也能平安無事?”
“六百裏加急已經去了京城,禦史方大人和倉場侍郎於大人已在來的路上,隻要他們到,我就死不了。”
“什麼??”天悅聞言一身冷汗,“京城據此千裏之遙,兩位大人就是日夜兼程也得十日左右,你如何能……”等得?最後兩個字天悅都不敢說出來,如此驚天大案,必是魚死網破,糧倉已燒,已然栽贓在大哥身上,人一死,就是鐵案,他們怎會等到禦史親臨??“不行!!我得先想法子救你出去再說!”
“天悅!!天悅你放心!”看兄弟急得恨不能劫獄,天悅忙安慰,“殺朝廷命官他們還有所顧忌,上下來回的批文就要一月有餘,我比天睿安全得多!”
“當真??”
“當真!你趕緊去!一旦賬簿落到他們手中,就算禦史大人來了能翻案、沉冤昭雪,我與天睿也活不到那天了!”